“墨丘?哈......剛剛走了豺狼,再迎虎豹?!”
宗明帝大口大口的喘息著,胸膛處似有火灼。
若非昨日剛用墨丘所進獻的仙石調養了一番身軀,怕是會直接抽過去。
他權御天下三十六載,位居絕巔,俯覽眾生,近乎為所欲為。
凡塵的一切對他都再沒有半點吸引力,此生惟願求仙問道,超脫出這塵世枷鎖。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當仙緣真的現世的那一刻,始終在他身旁吹噓仙道的方士,竟然是第一個離開的。
而且離去之前,還搶走了屬於他的一份仙緣!!!
數萬兵馬陳兵豫州,歷經三月,竟敢說一塊仙石都未曾拿到!
他的仙緣,竟需要民間的武夫跑到皇宮來施捨?!
“反了,他們都反了!!!”
宗明帝雙目已呈赤紅之色,可謂是越想越氣,修道二十餘載的心境剎那間便功虧一簣,狀若瘋魔。
方公公也是第一次見到宗明帝氣憤至此,只能以頭撞地,不敢再看,嘴中不斷喊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啊!氣大傷身,萬不可因逆賊而氣傷了身子。”
這般喧鬧又持續了好一會兒,眾人大氣都不敢再出,生怕一個不小心被遷怒。
良久,當養心殿內精心擺放的奇珍異寶盡數落在地上之後,宗明帝總算是勉強冷靜了下來。
“小方子。”
“奴才在!”
匍匐在地的方公公立即應聲,順勢抬起頭來。
“你知道該做些什麼吧?”宗明帝的目光顯得幽深而癲狂,讓人不寒而慄。
“是!”
方公公立刻爬起來,小碎步走出養心殿,打了一個手勢。
頃刻間,等候在房門外的侍衛快步而進,對準那些仍舊匍匐在地的奴僕舉起屠刀,手起刀落。
宗明帝陰沉著臉,咬牙切齒的說道:“朕威服四海,統御八荒,執政三十餘年,竟還有人膽敢挑釁!”
“皇上放心,錦衣衛已經將清風觀所有方士全都抓了,民間藏書亦是聚攏在了一起,只待您一聲令下,必讓方士在大月境內就此死絕,不留半點痕跡。”方公公連忙說道。
“你覺得朕是在說方士?”
宗明帝手掌猛然拍在桌案之上,“那墨丘算是什麼東西?拿著屬於朕的仙緣,竟敢跑到皇宮之中暢談天下大勢,說什麼民生困苦百姓凋零,豫州之事不易再深究......哈,朕四季常服不過八套,百姓之苦,豈是因朕而起?
生於大月,不思報效皇恩,竟還想要教朕如何治理天下!天降仙緣,那是上天對朕的認可,這些刁民非但不知感激,反而爭搶不休,拿走屬於朕的東西,還跑到朕這裡來說教!”
方公公一時間通體深寒,咬牙道:“那不如同方士一樣處置,讓錦衣衛拿下墨丘,滅了墨家?”
“滅了墨丘,你去殺清平子?”
宗明帝道袍之下手掌已然握緊。
對於墨丘的恨,是恨他竟然敢跑到皇宮進行說教,對天子之事指手畫腳。
可對於清平子的恨意,那就是砍盡南山的竹子也無法書寫完,用盡東海的波濤也難以沖刷乾淨!
整整二十四年,方士深得他的寵幸,縱使百官上書,乃至親兒子想要除去方士,都被他扔到了邊疆苦寒之地。
結果仙緣降世,清平子沒有任何猶豫的乾脆跳反,搶了就跑。
如果能給恨意一個指標,宗明帝對於清平子的恨意已達極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