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似彎月倒懸,人如地上青松。
足以稱得上賞心悅目的一記橫掃到了身前,空氣中都響起了屢屢嗚咽之音。
墨丘仍是面無表情的模樣,間不容髮之際身軀好似折斷般猛然一扭,攝人心魄的風壓將其衣物緊緊的貼在他的身上,那呈銀灰色的槍尖只差一絲便可觸及!
公尚過臉上的表情越發凝重,手中銀槍一剎那間變得宛若活物,銀輪在其手中盛放,風聲呼嘯,形成密不透風的大網向著墨丘籠罩而去。
一寸長,一寸強。
進攻的節奏始終都掌握在公尚過的手中,又有利器在身,按理來說本該佔盡優勢。
奈何長槍舞動如蛟龍鬧海,墨丘仍可說的上似海中礁石般巋然不動。
他像是看穿了公尚過每一步的動作,順著長槍的痕跡先一步避讓。
長槍固然鋒銳,可碰不到人又能如何?
顧擔坐在石墩上端著酒盞,初時還算看的津津有味,不一會兒也察覺到了不對。
你倆擱這兒給我打表演賽呢?!
國足都不敢這樣演!
不多時,公尚過額頭上已見汗水,雖仍是丰神如玉的模樣,此時也未免顯得有些狼狽。
不知不覺間嫋嫋熱氣升騰,渾身氣血已催發到了極致,長槍更是片刻不見停歇,畢生所學一一施展,他的眼中只有前方一人。
挑、刺、扎、掃......每一式勢大力沉的槍擊竟都被一一躲過!
他並非沒有見過高人,也曾與人對練時輸得一塌糊塗。
可從未有人像今天這般,他所修習的一身武藝竟連對方的衣角都碰不到!
其間差距,已難以用道理記!
“呵!”
一聲呼和間,公尚過手中槍式越發大開大合,若說先前的攻勢還算得上是渾然天成,縱使無所得也攻守兼備,留足後手。
那此時便已是恍若瘋魔,只攻不守,銀灰色的槍身幾不見蹤影,唯有道道銀線和破空聲見證著一切。
顧擔此時的目力,已然跟不上銀槍的速度。
又一次攻勢落空之後,墨丘終於被那近乎狂暴般的攻勢逼到了院中死角,避無可避。
公尚過心中一動,幾乎不需要考慮,手中銀槍在一瞬間宛若游龍般直衝而上,白袍招展人隨槍動。
然而就在剎那間,公尚過猛然一頓。
恍若游龍的銀槍也終於停住。
“怎麼不繼續打了?穿星貫月還沒用出來吧?”
被逼到死角的墨丘問道。
“......是我輸了。”
公尚過哪裡還不明白,墨丘分明是故意走到了死角,給他施展一次堪稱完美的“絕殺”。
只是,已經被猜到的絕殺,還能算是絕殺麼?
“槍舞的不錯。”墨丘微微點頭,算是認可了公尚過的武藝。
公尚過原本頗為白皙的臉龐此時已是通紅一片,有氣血催發到極致的原因,而聽到墨丘這句話後,那紅潤之色越發明顯,身體似乎都變得滾燙了起來,握著銀槍的手掌都捏的一片發白。
舞的不錯?!
這就是徹底的嘲弄了。
許是看出了公尚過的念頭,墨丘補充道:“偏正則邪,大巧不工。你的槍法已算精通,可過於中正,反而束縛了自己的能力。招式不求出盡,槍法亦無需太巧。與人對戰,不是表演,求的是殺敵,而非施展自身所學。”
公尚過似有所悟。
他的招式當然無錯,即使再來一百次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