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鬧!”
太醫院內,許志安鬚髮皆長,怒瞪著顧擔,聲音嚴厲而憤怒。
“許叔,此絕非是心血來潮......”
“呵,推了家中的老宅,開家武館和藥鋪,這就是你的盤算?你也不看看現在自己才多少斤兩!皇城之中,武館不知幾何,可有甚作為?你年紀輕輕便是九品醫士,不老老實實的待在太醫院,竟想自己開一家藥鋪?!”
許志安怒從心中起,恨不得擼起袖子揍顧擔一頓。
他與顧擔的父親生前乃是至交,家中幾代人關係都相當不錯。
自顧擔的生父自天牢中被賊人所害後,還是他親自將顧擔給撈到了太醫院中。
就連太醫令龐琦分潤給御醫們的一份禮物,他都特地為顧擔也爭取了一份。
可以說,許志安已經完全將顧擔當做了自己的後輩去提攜。
只是顧擔做出這種事情,甚至推了自己家中老宅這麼大的事情,竟然都沒有跟他說一聲!
顧擔如何不明白許志安的憤怒從何而來,只是這件事若提前告知,許志安定是不會認同的。
他所求的,與許志安所想的,根本不是同樣的東西。
對他而言,榮華富貴過眼煙雲,功名利祿食之無味。
可對於生而有數的人來說,這些東西才是男子漢大丈夫所應當追求的。
清平子所說的那句“道不同,不相為謀”,恰合其意。
只是人心肉長,許志安將他當做後輩子弟提攜相待,他自然也不可能佯裝不知,無動於衷。
“許叔有所不知,如今豫州水患,那提督竟還要加倍收取稅賦,有多少人會因此家破人亡?更有賊人白蓮教趁機作亂,豫州之地民生困苦,已顯亂象。太醫院如今動作頻頻,巧取逢迎,也不見得是大富大貴之道。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與權貴相交,謀取功名利祿實非我之所願。家父之境遇時至今日仍時時浮於我心間,令我輾轉反側,坐臥不安。皇上所賜丹藥吞服之後,我更是昏迷四日方才醒轉,其間幾次險死還生,其中滋味實在無以言表。
到了今天我已經想明白了,人貴知生,再好的前途和富貴,都不如安安穩穩的活著。”顧擔沉聲說道。
“你......你啊!”
眼看顧擔搬出那死於天牢獄中的生父,還有切身體會之感,許志安臉上的憤怒之色也不由一洩,長嘆一聲。
顧家這一代也是倒黴,就連唯一活著的顧擔,都是吞服下丹藥之後險死還生。
也難怪顧擔會如此的小心謹慎,哪怕不要太醫院的富貴,都要搬出去。
他雖無法對此感同身受,卻也是看著這些事情的發生,甚至身處其間,什麼也做不了。
“也罷。你既然無此心,那我也不必多說什麼了。”
許志安意興闌珊的搖了搖頭。
在他看來,顧擔雖遭受了一劫,卻也提前被宗明帝所識。
雖然現在宗明帝已經將顧擔給忘了,可繼續修習醫術,等到年歲大些成為御醫,再到宗明帝身邊提一嘴,有此緣分在身,未嘗不可一飛沖天。
只是人各有志,顧擔無此想法,他自然也不再鹹吃蘿蔔淡操心。
“多謝許叔關心,人各有志,我只求平安即可。”顧擔對許志安觀感很不錯,許志安對他亦是照拂有加,把事情說明白,對二人都好。
“伱既無心功名,我不會再勸。只是如今,你已經十六歲了吧?可有喜歡的女子?”許志安盯著顧擔,突然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