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又不見了,黃髏眼睜睜盯著,卻還是把人給追丟了。
似乎在同時,張孝恆出現在黃髏側面,黃髏反應過來時,那要命的拳頭已經遞到她的臉上了,“轟!”“轟!轟轟!!”“嘭!嘩啦啦啦!”一時間沙石亂飛,樹木紛倒,黃髏被打到了地面,劃出了好大一個坑。
“偷襲?”打到現在,張孝恆終於第一次開口:“偷襲是什麼?我只是走到你面前,用力揍你而已,算了,我解釋這個幹嘛?反正我與你沒什麼好說的,打死就是了。”
“……”坑中一片安靜,彷彿剛才那一下已經滅殺了黃髏一般。
張孝恆卻不這麼想,他輕輕飛起:“才兩拳而已,別裝死,快起來。”
回答他的是一群四面八方撲上來的青髏,原來兩人不知不覺間,已經打到了死髏堆裡,打不過就叫人,黃髏不需開口,就可以役使比他低階的死髏替他送死,無可計數的死髏撲了上來,他們雖然看到了皇者被毆打的那一幕,但這毫無意義,他們不知道恐懼為何物,哪管眼前有什麼危險,突出的就是一個無腦衝臉。
張孝恆並未防禦,任憑死髏撲上來,然後掛在自己身上,後面的死髏又掛在他們身上……死髏如螞蟻一般越聚越多,也不知為何,首先撲上來的是能飛行的青髏,現在處在中間位置的卻是一群紫髏,外面一層是青髏,更外面是藍髏和紫髏,從遠處看,那裡密密麻麻的,直叫人頭皮發麻。
“滾!”一股強烈的爆炸從中心傳來,是靈法轟隆隆的聲音,開渠圓滿之後,他的一舉手一投足都帶著全力,並且可以自行控制爆發時間和力度,將消耗變得很低,這就是瞬間開渠的技巧,也是張孝恆將武道能力作用到靈法上,所創造出的最簡單,最直接的一招。
天賦靈法轟隆隆的爆炸之力得到了開渠的強力加持以後,直炸得死髏們魂火震盪,白骨亂飛。
然而一抬頭,卻發現一片五芒星對準了自己,張孝恆打眼一看,那根本不是一層五芒星,而是整整九層,是九星連珠!
“轟!”九星連珠再次爆發,九種可怕的力量依次出現,強烈的破壞力形成了五行光波,正中目標,張孝恆被遠遠擊飛。
黃髏利用其它死髏攻擊他,並不是為了戰勝他,僅僅是為了給自己騰出時間,完成這九星連珠而已。
這是彙集了黃髏所有力量的一擊,九星連珠五芒星,本身就代表著九五至尊之意,從一開始,他就沒想過玩什麼骷髏海戰術,他更相信自己的力量。
“這個人類……是挺麻煩的,區區三品,居然逼出我這一招。”黃髏撣了撣身上的泥土,從沙石土塊以及一堆樹枝中緩緩走出來,魂火閃爍,看著前方:“好像還沒死?接了我這樣一招還有一口氣在?真是麻煩,這種人類最煩人了,還是死者好,從來沒有天才不天才的說法……”
說話間,黃髏忽然警兆大作,魂火大熾,歪頭一看,卻是一直尾生六股的狐族美女俏立當空,滿臉都是怒容:“剛才,是你打的?”
“……”
天晴了,當塗明月擊碎了黃髏,親手掐滅他的魂火之時,太陽出來了,被死氣一衝,天上下起了雨,太陽下的雨。
傳說,太陽雨是太陽的眼淚,當太陽悲傷的時候,苦難就該結束了。
塗明月拿著黃髏的頭骨找到了張孝恆:“公子,你……你沒事吧?是奴家來晚了。”
張孝恆坐在李清晨身邊,沉默地看著老人,任由太陽的雨落在山上,聽到有人叫他,他回過神來:“是你?明月族長?第一次聽你自稱奴家,堂堂族長,怎麼能這麼說話呢?哦……下雨了?”
張孝恆抬起頭來,迎著雨點,看見了太陽:“哦,原來是出太陽了,天晴了。”
“……”塗明月聽著他的胡話,也抬頭看了看這場太陽雨,搖搖頭:“在公子面前,我永遠是奴家。”
張孝恆搖搖頭,笑得很乾澀:“常聽人說雨過天晴,現在分明已經天晴了,但這雨卻還沒過……還有人說,雨是淚水做的,因為有人哭了,所以就會下雨……這可奇了怪了,我沒哭啊,我沒哭啊,我真的沒哭啊……”說沒哭,兩行熱淚已經順流而下,迅速佔領了整張臉龐,張孝恆還是哭出來了,他告訴自己,前世今生加起來四十好幾的人了,哭什麼呢?沒見過生離死別怎麼的?張孝恆,你要勇敢一點。
然而,忍不住就是忍不住,忍不住的不光是淚水,還有聲音,還有身上的雞皮疙瘩,還有全身的每一個細胞,張孝恆將腦袋側往一邊,用一隻手撐著,好好地哭了一場。
“……”塗明月說不出話來,她絞盡腦汁,卻只能呆呆看著。
只難過了一陣子,張孝恆自己緩過來了,他擦了擦臉:“明月族長,那黃髏是被你了結的嗎?嘿,真厲害,以前沒看出來,想不到你這麼厲害,既然你可以對付黃髏,之前,你是怎麼受的靈傷啊?”
塗明月低頭沉吟了一陣:“之前……還有另一個黃髏,同樣是我了結的,其實這個黃髏挺好對付的,因為你,他已是強弩之末。”
“原來如此。”張孝恆呵呵一笑:“原來,我還是低估了死髏,小看了天下英雄啊,明月族長,以前我以為傅紅玲是英姿颯爽,巾幗不讓鬚眉,你是溫柔內斂,外方內圓,秀外慧中,誰知你不光是外方內圓,還謙遜低調,內藏勇武,真正巾幗不讓鬚眉。”
塗明月說道:“公子請不要這麼說,若不是公子,即使明月醒來,結果也必然是獨木難支的,是公子激起了我族人的鬥志,明月,萬萬不及。”
張孝恆抱著李清晨站了起來:“我不是妄自菲薄,同樣的事,再來一次的話,我還是我,我還會這麼做,但是讓我眼睜睜看著同伴為我而死,我實在不想再來一次了。”
“公子……”塗明月看著他,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