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尊臉色難看:“小輩,不要因為贏了一局就大放厥詞,秀玉一國數百年曆史雖然不長,也比你年長得多,你一個小孩子憑什麼妄下定論!”
張孝恆瞧了他一眼:“敢問前輩何人?”
善柔在後面提醒道:“這位是文尊,文派首領,無上強者,丹聖首徒。”
“哦——我道是哪位大前輩呢,我也是洞聖的徒弟,這麼論起來,咱倆也是平輩啊。”張孝恆當即抱拳:“師兄你好啊。”
“你……怎可如此無禮?你師父就是這麼教你的嗎?”文尊臉色瞬間難看了:“觀你骨齡,也不過二十而已,正是固本培元,休養生息,勤奮練功之際,你卻跑出來建個什麼斷罪軍團?洞聖大人就這麼教你的?”
“哈?”一張口就把自己師父給數落了?張孝恆算是看出來了,這個人是來鬥嘴的啊?不過鬥嘴撕X,我怕過誰?即便是無上境,只要你不敢打我,我還不敢罵你了嗎?張孝恆瞬間進入狀態:“師兄,你無上之後,在這個境界停留多久了?”
“哼關你什麼事?”
“哈?”既然他不回答,張孝恆立刻自問自答了起來:“讓我猜猜,一定是一年升一級,步步生蓮,平雲直上,馬上就要證道長生境,飛昇而去,從此長生久視,超凡脫俗了吧?畢竟你修的不是內心,不是外境,而是與人鬥嘴的真功夫啊!”
“你說什麼!”
張孝恆笑道:“哎呀,這個秀玉斗嘴如此激烈,如此頻繁,師兄一定是白天與人鬥,晚上做夢也能跟鬼鬥,每天一睜眼就有人跟你吵架到天黑,不對!師兄是無上境界,連睡覺時間都省下來了,哎呀呀!那你的修為還不蹭蹭往上使勁竄啊?師兄,這樣吧,小弟給師兄找幾百個人過來,輪流跟你對罵,助師兄早日神功大成!你看如何?”
“你!真是豈有此理!”文尊徹底噎住了,這小子是在罵人啊,而且還是誇著罵?文尊自成就無上以來,何曾有人對他如此無禮?他當場就懵了。
“你什麼你?”他懵了,張孝恆卻沒打算放過他:“你以為秀玉為什麼淪落如此?還不是因為頂層文武相鬥,中層選舉亂鬥,底層拉票瞎鬥嗎?選舉制是吧?嘿嘿,我看多了,玩這種制度的,即便沒有外敵,也是內耗嚴重,自毀長城,在我看來,一個有主權的國家就不會這麼幹,秀玉更不能這麼幹。”
“因為秀玉頂層本來就是難以調和的兩派了,你們如果學千機易玩交易保障制,學萬古血殺玩宗門內部競爭制多好啊,甚至白玉和碧玉也可以啊,結果,也不知道是誰拍了拍腦門子,整出了這個選舉制?打仗了能贏也就罷了,一旦輸了,廟不大菩薩不少,你們聽誰的?”
“你做為文尊,平生窮究符文和文字的,不知道也就罷了,我聽說兵聖和戰尊也是你們國家的,他們不知道軍中之事以一而成,以二三而敗的道理嗎?用兵之事,同樣如陰陽之學一般,雖有三十六計,七十二練法,歸根結底,源流如一,那就是統兵之人只有一個啊,你秀玉倒好,一人上陣,全家指指點點,明明很合理的決策,結果後方分出兩堆人,一堆人喊打,一堆人喊停,聽誰的啊?”
“明明應該是快速突進,兵貴神速的,結果就先花一個月鬥嘴吵架?看到了嗎?我的大軍都打到你家門口了,他們卻還在窩裡鬥,這個正常嗎?”
文尊臉色鐵青,頭一次被懟得說不出話來。
張孝恆瞧了他一眼,又瞧了眾人一眼,既然這樣都不打我,那我就繼續懟:“咳咳,生為文尊,你不知讀萬卷書,行萬里路的道理嗎?不知道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世事要躬親的道理嗎?不知道人自學來無遺力,少壯用功始有成的道理嗎?呸呸!最後這一條不算。”
“但是你看看你都說了些什麼?秀玉敗了,秀玉的這一敗已成定局了,作為勝利者,我說秀玉之敗,是敗在源頭之上,難道我沒這個資格嗎?你卻跟我玩什麼論資排輩?我說我輩分與你相當,你卻跟我提年齡?好吧,如果我年齡夠了,你是不是要跟我談符文,講歷史了?可是,那樣有什麼用?秀玉敗了,秀玉人的精神脊樑都沒了,他們出賣了自己的皇帝,你都沒看到嗎?”
“作為絕對高層,你不去好好想想國家到底出了什麼事?為什麼國民百姓竟然變成了這樣?問題出在哪裡,卻在這些無聊瑣事上與我分勝負,見高低,有意思嗎?喜歡鬥嘴是嗎?以為我不會嗎?我鬥得你話都說不出來啊!但是有用嗎?當你跟人鬥嘴的時候,有秀玉百姓正在受苦受罪!有很好的未來苗子正在被浪費天賦!還有人正在進行著陰謀!”
“你好好看看啊!你看不到嗎?秀玉,在哭泣啊!”
……一席話說得十分激烈,文尊卻安靜下來了,好好捱了一頓罵,他的臉色反而緩和下來了,他終於冷靜了。
卻聽張孝恆繼續說道:“我聽一個老朋友說過,他每日,必定三省吾身,哪三省呢:為人謀而不忠乎?與朋友交而不信乎?傳不習乎?我深以為然。”
“今天我做事有沒有盡心竭力?交朋友夠不夠誠信?老師教的知識有沒有好好學?我覺得還可以深入展開,我今天所作所為,符合我的道嗎?我今天的所作所為,有沒有抓住重點?我今天的所作所為,有沒有做錯?我有沒有剛愎自用?有沒有偏離自我,淪為外道?會不會迷失自我?還有,我有沒有忘了初心,沉迷鬥嘴?”
張孝恆當著八個無上境的面,施施然上前一步:“文尊,我相信你是能跨入無上境的人,那你必然是專注於自己的道路的,你能不能停止鬥嘴,好好想一想,當初是怎樣確定自己的道的?你對自己的期許是什麼樣子的?你是如何渡過無上那一劫的?這些點點滴滴,當真讓這些糟心的俗世給衝散了嗎?”
文尊聽得面白如紙,倒退一步,忽然吐出了一口濁血,當場坐倒在地,閉上雙眼。
“阿輕!你沒事吧!”草聖被驚到了,這小子是厲害啊,居然把文尊給說倒了。
忽然,一方硯臺出現在文尊頭頂,一股難以言喻的浩然之氣從文尊身上湧現而出,這股浩然之氣甫一出現便形成了一枚符文,符文正是一個光輝璀璨的“文”字。
兵聖將手一揮,一卷聯排的兵書鎮壓在他頭頂,將所有浩然之氣圈入其中:“多謝小友的當頭棒喝,他頓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