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天王什麼的,只是糊弄人的,你們都是明白人,以後叫我公子或是囂張哥都行。”是的,對於囂張二字,他已經徹底放棄治療了。
張孝恆笑道:“為什麼把你們十七個人單獨叫出來呢?因為你們都是好樣的,在危難之際,人人自掃門前雪,不出去傷人已經實屬難得了,然而,南臨沉沙在上個月,於汴溪城施粥十日,夜勇令本月在長信城施粥三日,上月也曾施粥三日,馬德碧在四和川施粥五日,玉忠良……”
說的都是好事,都是善事,但不知為什麼,張孝恆越說,下面的人越是心驚,他們是實在沒想到這位天王細心如此,連這些事情都查得清清楚楚,幸虧沒有礙到斷罪軍團行事,否則可就糟了。
張孝恆唸到最後,和顏悅色地一笑,嚇得大家一哆嗦:“剛才提到的十七位家主,都是真正的善人,我敬你們一杯。”
這十七個人長出了一口氣,冷汗都嚇出來了,這算是過關了吧?等會再怎樣,也就是出錢出力的事兒了,命是肯定保住了。
張孝恆舉起酒杯,將杯中之物一飲而盡,笑道:“說來慚愧,我年紀小不勝酒力,剛才喝的不是酒,只願情意有,喝什麼都是酒,想來,各位是不會介意吧。”
“可惜,接下來的這個名單,可就沒這麼客氣了,我念到名字的也請自己站出來,大川縣趙星禾,你縱容家人,趁禍亂之時欺男霸女,魚肉鄉里;無情月馬大凡,你趁亂斂財,囤積居奇;汴溪城王定月,你更是厲害,居然親自上陣搶女人?你知不知道,你搶的那個女人有一個哥哥,她哥哥現在已經加入了斷罪軍團,還成為了火力團的一個隊長,而且,他已經告到我這兒了,要讓你血債血償?”
那王定月嚇得“啪!”地一聲就給跪下了:“大王饒命啊!饒命啊!我要知道斷罪軍團會來,我要知道大王會來,打死我也不敢哪。”
“咳咳,你別急,我還沒說完。”張孝恆繼續念道:“還有長信城李獨孤,崖細城歐敘平……”這一下,又報出了七八個人的名字,最後,張孝恆放下名單:“好了,剛才點到名字的人,可有不服氣的?之前的事情我都不追究,我這裡查到的都是禍亂期間發生的事,呵,我說,你們也是夠可以的啊,這時候還要搞事?而且,每個城至少都有一個作惡之人。”
頓時,被點名的十個人全都軟倒在地,大呼饒命,場面頓時從慶功宴變成了告饒大會。
張孝恆等他們哭過一陣,稍稍安靜下來一些之後,這才開口道:“你們以為斷罪軍團的名字,是白叫的嗎?不斷罪我們幹嘛來了?你們自己說說,趁著禍亂之時魚肉鄉里,禍害百姓是什麼性質?平時也就算了,這種時候,天昏地暗,人人自危,正是每個人最困難的時刻,你們的作為叫做落井下石!這個時候不思飲水思源,反倒落井下石,這罪孽該如何報償?”
最胖的王定月哭得聲嘶力竭:“大王饒命啊!饒命啊!”
馬大凡以頭搶地:“天王饒命啊!小人願意獻出所有家產贖罪,饒命啊!”
兩人這一哭,大廳上的哭喊聲和告饒聲再次連成一片……斷罪軍團橫空出世,驚爆了所有人的眼球,現在到了斷罪之時,他們才悔之不及,可知天理昭昭,當真報應不爽,誠不欺人也。
張孝恆也不說話,靜靜地等他們哭,等他們哭舒服了,哭安逸了,哭到沒聲音了,這才開口:“南臨沉沙、夜勇令、馬德碧,你們三人在救災之時最是得力,在你們手裡活下來的災民最多,若依你們之見,該如何處理他們幾個呢?”
“這……”南臨沉沙一陣措手不及,王定月等人已經爬了過來,十多個人抱住他們大腿:“南臨兄!南臨爺爺!夜兄!馬大姐!救命啊!你們一定要救我們啊。”
南臨沉沙三人倒吸一口冷氣,再看張孝恆一眼,頓覺此人年齡不大,居然處事如此老道,合縱連橫,縱橫捭闔玩得如此厲害,此時把問題丟擲來,用得好是給了個人情,用不好也是離間了大家的關係,於他而言,於斷罪軍團而言都是絕對有利的,厲害啊。
當下,南臨沉沙低頭躬身:“迴天王的話,小人認為,他們幾人不思救民的確可惡,可是天道在上,吾等不是天王這等近天之人,誰知未來之事?小人覺得,何不令他們交出全部財產來補償百姓?就饒他們一命吧。”
南臨沉沙看穿了張孝恆的意圖,直接扔出了人情,他的想法是,反正最後也不是我說了算的。
夜勇令的發言更為激進一些:“迴天王,小人認為殺人償命天經地義,若是鬧出人命了,當然該殺,可若是沒鬧出人命來,還請天王饒了他們一命吧。”
夜勇令其實是提醒了大家,某些罪是不可能放過的,你們這些人就死了這條心,認罪伏法,爭取寬大處理吧。
馬德碧是一個女性家主,因為她是入道強者,而且還很有經營家族的手腕,所以成為了少見的女性家主,此人一開口就能讓人感覺到她的穩重:“稟告天王,若按妾身所見,不但殺人者應該償命,姦淫者、強搶人口者都該殺,只是妾身建議,只需剔除首惡即可,將其抄沒家產,還之於民就好,最好不要誅連。”
馬德碧不愧是一個女人,擁有女人特有的細心,開口就是不要誅連,她定罪的方式看似比夜勇令還狠,實際上是提醒了大家,死了你一個,幸福大家才是最好的選擇。
他們自己都沒發現,不知不覺之間,他們連自稱都發生了變化,南臨沉沙先是自稱老朽,還有點倚老賣老,打算平等對話的意思,當張孝恆念出行善者名單時,他就變了,自稱了一句“草民”。可到了現在,張孝恆拿出了證據點名,再問他懲罰意見時,他直接自稱小人了,這裡面就說明了很多問題。
張孝恆點點頭:“三位說的都對,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無論新天還是舊天,天道恆常如此,有時候,好像能逃過懲罰,然而呢?不是不報,時候未到而已,不過,南臨家主說的很對,誰能預知新天來的這麼快呢?所以,我決定饒你們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