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獸、妖族、人族甚至各種族修行者的屍體上面都是寶,這真不是什麼大事,但是誰能想得到,小妖精的屍體所製造的東西,叫做靈巢啊。
靈巢這種東西不被人瞭解也就罷了,他的能力一旦被眾人所認識,就不可能放棄,這可是不需要人力的超級物流啊,這可是不需要終端的行動網路啊,這可是不需要維護的資料處理器啊,無論哪一個功能,只要人們想通了就不可能放棄,如果大家都不願意放棄,小妖精一族只會等來一個結果。
那就是被百族共伐之……
利益和力量的追求,永遠都是驅使人類行動的第一動力。
明白這個真相的小妖精一族當然會對此事守口如瓶,他們給自己的記憶進行了封印,不知道,才是最好的隱瞞方法。
這個辦法果然有用,就將靈巢大大方方擺在明處,有幾個異族會注意到這些土裡土氣的靈巢?一個連靈玉都不會用的種族,他們會擁有這種跨時代的東西?想都不會想到這種事
所以一開始,張孝恆說起他能製造的時候,貝克會直接喊著送客,因為當時,他自己都忘記了這件事,直到張孝恆把話說出來,他被自己封印的記憶漸漸恢復過來,這才猛然反應過來,這才前倨後恭起來。
……
“咚咚咚,第五時了,咚咚,第五時了。”貝克房中的鬧鐘響了。
張孝恆輕輕一吹,啜了一口茶:“喲?想不到你這兒還有鬧鐘這種東西?來到三界秘境之後,很久沒見過這個了。”鬧鐘上還有一個報時的小妖精木偶,看著就歡樂喜慶。
貝克躬著腰:“如果城主您喜歡,這個報時器就送給您了。”再看貝克,此時的他要多虔誠有多虔誠,要多卑微有多卑微。
張孝恆呵呵一笑:“乖。”
“應該的,應該的,這個報時器有點兒大,等會屬下就叫人把他完全取出來,送與城主。”貝克討好地說道。
“不必了,我也就看到個有趣的東西,感嘆幾句而已。”張孝恆說道:“這種值得記憶的東西沒必要帶走,帶走了,就不是歷史了。”
“是,城主。”
張孝恆說道:“貝克副城主,關於核心的事,我之所以開誠佈公的告訴你,是因為我也想幫你保守這個秘密,可是你要明白,即便我可以幫你保密,我可以叫停手下的研究,但,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你想一想,這次你遇見我了,那叫做運氣好,如果有一天,再有一個人搞清楚了靈巢的功能和靈巢的秘密,他完全可以不必告訴任何人,自己獨享這個秘密,直到你們發現了他,他再把秘密往外宣揚,只要這個秘密鬧得人人皆知,小妖精一族就很有可能變成歷史。”
“那……那該怎麼辦?”貝克有些方寸大亂了,他知道張孝恆說得對,只要有一個人能夠發現這個秘密,就意味著第二個、第三個人會出現,萬一這些人有一個心術不正的,小妖精一族真的會變成歷史的塵埃。
張孝恆問道:“你想真正一勞永逸地解決他嗎?”
“……”氣氛頓時變得無比壓抑起來,想,他當然想,可是,這可能嗎?小妖精一族沒有智者嗎?他們不願意接受貨幣嗎?不是的,為什麼他們不接受貨幣體系?為什麼他們自我封印秘密的記憶?其實都是為了保守秘密,可惜,仍然有人發現了。
如果有一勞永逸之法……也許只有滅族吧?
貝克心中千迴百轉,想了很久,又彷彿只過去了一瞬,終於嘆了一口氣:“真的有一勞永逸的方法嗎?”
“有的。”卻沒想到,張孝恆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怎……怎麼可能?”
張孝恆言簡意賅:“其實很簡單,核心的意義,在於靈巢本身,只要靈巢不再需要那種核心了,問題不就解決了嗎?”
“不再需要?你是說……”
“不錯,我說的是替代品。”
“替……替代品?”貝克終於徹底平靜下來了,張孝恆的提議讓他眼前的天空為之一清,他終於意識到,眼前這個人類恐怕是真的在為小妖精一族考慮,他掌握了滅族的秘密,卻真的在幫助小妖精一族保守著秘密。
“不錯,替代品。”張孝恆放下茶杯,走到鬧鐘旁,背手而立:“首先呢,我並不希望小妖精真的因為一個靈巢而滅族,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靈巢也將成為絕版,其實對我來說,也不是個好事,我需要的是長期發展,可持續發展,而不是殺雞取卵,而且,誰知道以後會不會出現用無相人族屍體才能製作的東西?”
張孝恆回過頭來,盯著貝克:“天下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之攘攘皆為利往,雖然話是這麼說的,但是我覺得吧,總有一些東西是純粹的利益買不來的,比如一個消失的種族,比如一些逝去的……情感。”
“是……城主說的太對了!嗚嗚嗚。”突然的文藝,卻成功地將貝克給說哭了,今天的貝克簡直遭遇了大驚大喜,大喜大悲,他知道張孝恆說的太對了,他知道,這樣的人,才是小妖精一族真正的朋友。
智慧種族前進的基本動機是什麼?就是慾望。
慾望不一定就是壞事,因為想要得到,因為想要更好,所以想盡辦法去爭取,去進步,去偷懶,這些品質並不壞,但是在很多時候,智慧種族一回頭,卻會發現為了這一點點的進步,他們已經傷害了許多風景,破壞了許多很美好,或是更美好的東西,再想找回那些美好已經來不及了。
但是,孰是孰非,是對是錯,又有誰能夠說得清楚?有些人認為重要的是回不來的美好,也有些人認為那些只是通往文明路上必然的損耗,未來的文明更重要。因此,這又成為了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事情。
張孝恆卻是覺得,文明路上必然的損耗是有的,可是,總不能用過度的犧牲去換取,若是永遠被慾望驅使而去破壞,還是毀滅性的破壞,從長久發展來看,其實是不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