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河畔。
江河之勢如一條長龍般跌宕起伏,浪湧萬千。
水面激盪間,揚起大量氤氳水霧,層層疊疊,隨風聚散的籠罩在寬闊無際的河面上,別有一番恢弘壯麗氣象。
到了晚上,漫天繁星爭輝,映照在薄霧繚繞的河面上,天地一色,有種朦朧神秘的美感。
在這落水河畔住了大半年的方平,遠離一切喧囂煩擾,每日修行,然後就是與澹臺青蘿坐而論道,相擁賞月,過的極為愜意舒暢,都有些深陷其中,無法自拔了。
入夜。
太陰星壓得諸天星宿退避三舍,黯然失色。
方平大袖飄飄,衣袂獵獵的端坐在高空之上,他正凝聚著神通之力,元神之力,在體內刻下第兩萬三千道大羅神紋。
大羅真觀飛元妙法,能將肉身化作寺廟神宮,而元神就是供奉在寺廟神宮內的神靈菩薩,要做到這一點,就要往體內刻下十萬八千道“大羅神紋”。
過程苦不堪言,痛不可當,如挖肝取心,能要意志堅定之人癲狂發瘋,對方平來說,肉身上的折磨不足為道,攀登武道巔峰,乃是這天地間最大的欲/望與執念,其內同樣藏匿著大極樂,大愉悅,為了這要人著魔的大極樂,皮肉之苦又算得了什麼。
草屋內,女宗主挽著婦人髮髻走出,看了眼皓月當空下凌空而坐的方平,清了清嗓子的喊道;“別練了,回屋!”
方平聽到了,可不太想理睬,也不知道女宗主體內那一尊武道大帝是不是正經大帝,居然傳授給女宗主一門雙/修之法,準確的說,是採/補之法。
採誰?自然是採他方某人了。
好傢伙,幾個月的採/補下來,他方某人成工具人了,往那裡一躺,什麼都不用做,就看女宗主表演了。
起初方平還有些樂在其中,可時間一久,那真是有點怕了,即便他陽氣無邊,生命潛能無窮,尋常武神巨頭都難以媲美,女宗主也是適可而止,有著分寸,可誰能架得住沒日沒夜,沒完沒了的幹啊,他必須修身養性一段時間了。
有那功夫,種種花,釣釣魚,沒事溜兩圈不香嗎?
“沒聽到?”
得不到回應的女宗主,問道。
“他聽到了。”
武道大帝躲在女宗主體內,似在幸災樂禍,無中生有的道:“你再試試,他要是還不答應,那就必然是裝作沒聽到。”
澹臺青蘿半信半疑,試探性的喊道;“天色不早了……該休息了,回屋吧……”
方平睜開了眼睛,落在了草屋前,相比於半年多前,風姿綽約,典雅高貴的女宗主,哪一張玉軟花柔,精雕玉琢的美麗臉龐,像是越發紅潤有光彩了。
吞了口吐沫,方平默唸了一遍“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旋即一臉嚴肅,猶如看破紅塵的上古大賢的進了屋。
第二天旭日東昇,江面波光粼粼如鏡子般捲動奔湧時,方平扶牆而出,不是他意志不堅定,而是敵人太兇狂了。
女宗主修煉的神女道,是世外至強的雙修法門,要是其他人,這幾個月下來,武神巨頭也頂不住,可方平一身生命源氣曠古凌今,雄渾絕倫,稍加休息就能恢復過來,接著被採,接著恢復,這樣週而復始下來,也就繼逆斬武神巨頭的神話後,創造了又一個奇蹟。
屋內。
女宗主髮髻凌亂,披上一件外袍就走了出來,周遭天地間充盈的元氣靈機,受到牽引,從四面八方湧來,瘋狂的沒入到女宗主的體內去。
“這是要凝鍊第二顆神通種子了?”方平詫異道。
“你以為呢?不過還多虧了你小子啊,要不是你那一身生命源氣璀璨如陽,渾厚如真龍般,她也不可能這麼快就凝鍊出第二顆神通種子來。”武道大帝的聲音,自女宗主體內傳出。
“這倒是真的……”方平點了點頭,興師問罪道:“可大帝你這事做的不地道啊,把我當什麼了?你知道我這幾個月是怎麼過來的嗎?就算要傳,也該傳一些對雙方都有益處的雙修之法吧,為何要傳這採/補之法,我看你是居心叵測啊。”
武道大帝不以為然,反駁道:“雖是殘忍了點,可你是自願的,與本帝無關。”
方平:“……”
不行,這口氣我方某人咽不下啊!
攥了攥拳頭,方平靈機一動,問道:“大帝說得對,沒人強迫我,我就是有點好奇。”
武道大帝不明其意:“好奇什麼?”
女宗主雙目緊閉,渾身上下肌體明亮晶瑩,如玉髓羊脂雕琢而成,毛孔舒展間吞飲著天地靈機,腹中第二顆神通種子逐漸成型,可這一點不耽誤她體內的武道大帝與方平交流。
“我好奇前輩你是不是偷看了。”
方平一句話問出,胸中鬱結之氣蕩然無存。
而武道大帝像是消失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