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酒當歌,當不負良辰。
轎子裡,丁大全咬著牙,冷汗淋漓。
心中百味雜全,驚訝、畏懼、害怕、不解,亂如麻團。
他偷眼看了一眼身邊跟自己一起擠在轎子裡的長孫弘,感受著這位蠻帥身上鐵甲的冰冷,心中的大石頭越來越沉。
正巧,長孫弘也在看他。
兩人對上眼,長孫弘笑道:“不好意思,打擾丁大人了,還得讓你再送我一程啊。”
他把手裡的短刀從丁大全腰間收回,插進靴筒裡。
丁大全依然保持著被短刀挾持的僵立姿勢,咽口唾沫,顫悠悠的壯著膽子問:“長孫大人…...你這是要幹什麼?”
長孫弘聳聳肩,從身後掏出一把巨大的陌刀來,那刀如此的大,幾乎和轎子裡面的空間一樣高,剛才用布包著塞在後頭,還不覺如何,此刻長孫弘扯掉包著刀刃的布,凜冽的寒芒幾乎讓丁大全都無法呼吸了。
“不幹什麼,鄉下來的人,想進皇城去看一看,見見世面。”長孫弘用黑布仔細的擦拭刀刃,笑嘻嘻的答道。
丁大全的心都被揪緊了,想喊又不敢喊,想叫又叫不出聲,只得拼命的抑制著內心的恐懼,嘴巴一張一合的好幾下,才發出了發自靈魂深處的震撼。
“你要造反!”
長孫弘瞧他一眼,沒有搭話,一門心思的擦著他的刀,轎子裡很窄,長孫弘一身厚甲佔了大部分空間,把丁大全擠在了一邊。
丁大全竭力把自己的身體在捲縮狀態中維持著,他的手被擠在了木頭板子上,抬不起來,他就這麼彎著手,一半驚一半怕的吃吃的叫。
“你、你、你瘋了!官家招你做駙馬,天大的厚恩,你、你卻要作亂造反!你瘋了!瘋了!”
“你不可能成功的,城裡有禁軍,有虎翼軍,還有密州軍,你不可能成功的,你會被殺掉,還會連累我,你……”
丁大全語無倫次的說著,竟然一臉沮喪,差點留下淚來。
“淡定,丁大人,淡定。”長孫弘把大刀擦拭得乾乾淨淨,將刀摟在懷裡,安慰他:“又不是你去造反,等下到了皇城,你的差事就了了,我會安排人,送你回去。”
丁大全惶惶然的表情一下變得驚恐起來,劇烈的掙扎:“送我回去?送我去哪裡!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長孫弘一巴掌拍在他臉上,一下子讓丁大全靜了下來,捂著紅腫的半邊臉呆呆的發怔。
“你聽話,就不會死,帶著我的人,去樞密院,今天是賈似道輪值吧?他應該住在皇城邊上樞密院的值房裡,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你帶著我的人過去會很順當,懂了嗎?”
長孫弘兇巴巴的威脅著,狀如拐帶人口的惡人。
丁大全本能的點頭,兩眼茫然。
正在這時,轎子頓了一下,然後放到了地上。
外面有人輕輕敲了敲轎板,有人低聲道:“鬼王,到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