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安聽了,歉意的一笑,掩著嘴在屏風上投下一個美人掩面的影子,輕聲道:“實在對不住,安安唐突,擾了諸位的雅興。”
“哎,哪裡話?”杜庶哂然道:“悲傷歡喜,都是人間情義,何來擾了興致一說?”
“正是,蘿蔔青菜,各有所愛,我們就好這一口也不定呢?”呂文德介面,他口無遮攔,說出來的話粗獷俚語,雖俗氣但很能逗人發笑。
大夥果然笑起來,向士壁叫道:“杜庶,你是臨安才子,不如現作一首詞,教安安姑娘唱出來,豈不美哉?”
唐安安在屏風裡面聽了,高興起來,有士人為藝伎作詞,是藝伎抬高身段的一條捷徑,自己剛剛因為靠山史嵩之倒臺,曾經的恩客賈似道又以她失去利用價值而棄之不理不問,正是人生潦倒的時刻,不得不重拾舊業委身青樓,如果這位兩淮軍將能作出一兩首佳作來,早晚自己會有用的。
“現作的詞,如果官人不嫌棄,安安可以馬上譜曲和音,為各位助興。”她輕輕的道,聲音依舊婉轉。
“這個……”杜庶一下子有些籌措起來,他是進士出身不假,但拿刀砍人已經很多年了,又不是每個進士都有辛棄疾那樣文武雙全的本事。
他站起身,在屋子裡轉了兩圈,奈何剛才酒喝得有些急,腦袋裡昏沉得很,又聽了半天曲兒,腦子裡全是剛才唐安安的歌聲,半分作詞的感覺也沒有。
停下腳步,他乾脆耍橫:“我等武夫,作什麼詞?喝酒喝酒,安安姑娘隨意的唱吧。”
“哈哈,說得好!武夫作什麼詞,附庸什麼風雅?”
杜庶的話音剛落,就聽“砰”的一聲,閣子的門,被人猛地推開,一群人圍在門口,一個穿著花團錦繡華貴綢緞袍子的胖子,大刺刺的走了進來。
他輕蔑的看了一眼陳禹一桌人,指著隔斷兩間房的屏風道:“我道安安姑娘怎麼不出來,原來被幾個武夫關在這裡了,小娘子莫怕,我謝堂謝大爺來救你了!”
謝堂?
長孫弘想了一下,誰是謝堂?
他不知道,但是剛剛橫眉怒目的站起,就要上去用拳腳理論的陳禹呂文德等人,卻猛然定住了腳步。
能讓兩淮將官們瞬間澆滅武力解決問題念頭的名字,自然不尋常的。
長孫弘察覺到了,也站起來,輕聲的問身邊的杜庶:“這人是誰?”
“謝皇后的親弟弟。”杜庶眉頭擰成一處,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官家的小舅子。”
又是一個皇帝的小舅子?
長孫弘望著門口那個囂張的胖子,哭笑不得,自己跟小舅子有緣麼?
理宗皇帝有多少個小舅子?
那邊,陳禹已經跟小舅子謝堂搭上話了。
“謝郎君,你誤會了,安安姑娘不是我等藏起來了,而是我們請來的。”他忍著氣,拱手道:“無須謝郎來救。”
“哼!”胖子謝堂斜斜的瞥他一眼:“那又如何?我剛才聽到了,安安姑娘要走,你們不讓。”
陳禹眼一眯:“這從何說起?”
“不承認?安安不是要你們作詞來的嗎?”謝堂譏笑道:“你們作不出來,還不讓人走,這豈不是強留人家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