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剛一琢磨,覺得這也好,大軍遠道而來,還沒靠近富順監的邊就被蠻兵堵住,心頭窩火,派個人過去恐嚇一下也不錯,萬一真的把蠻人嚇跑了呢?
聽說長孫弘不在這邊,蠻人沒有主心骨,嗯,完全有可能嚇跑他們。
“好!既然你請纓,就派你過去,持我軍旗而往!”彭剛高聲讚揚:“本將在此,無人敢傷你分毫!”
那人意氣風發,答應一聲,帶著兩個護兵,打著巨大的旗幟,在東川兵眾目睽睽的注視之下,打馬而去。
而在對面,那陀智陰著臉,正在一眾蠻將的簇擁下,思索著對策。
長孫弘臨走時命他為留守,代掌將軍事,他就是此地最大的長官。
對東川兵的到來,那陀智有預料,但真的事到臨頭,他還是有些忐忑。
畢竟對方是大宋官軍,總不能真的跟對方撕破臉殺一場吧,事情鬧大了,怎麼收場?
在內心深處,雖然那陀智在大理殺戮果敢,在西川威震一方,面對蒙古人都沒有眨一下眉毛,但對法理意義上的佔據正統地位的大宋朝廷,他始終有些蠻人固有的自卑。
蠻人之所以被稱為蠻人,就是因為遠離中原,聚居荒野,愚昧自封,面對代表先進文明的朝廷,就像一個大字不識的農夫面對一個博學的秀才,先天般的抬不起頭來。
他把石門蕃步卒收縮成一個密集方陣,固然有人數不及對方要捏緊拳頭用兵的意圖,潛意識中,卻也帶有一絲絲的不自信。
九龍郎若站在他身邊,年輕的臉上同樣有些緊張,手裡捏著的長刀,微微發顫。
“那陀,對方善者不來啊。”九龍說道,面色有些不自在:“乾脆抄傢伙幹他們?”
緊張中,他渴望簡單直接的解決問題。
“不要急,先等等再說。”那陀智也拿不準尺度,唯有觀望。
“他們就是來佔鹽監的,這麼多人,不然來幹什麼?”九龍郎若舔舔嘴皮子:“長孫先生說過,不能讓給他們,天王老子也不行。”
“當然不能讓給他們。”那陀智憋著氣道:“但他們是官軍,我們殺蒙古人沒問題,殺吐蕃人也問題,但殺官軍,會讓長孫先生如何做?他現在做著大宋的官,我們得為他多考慮,很多事情不能像以前那樣意氣用事。”
“狗日的,真不是東西!”九龍郎若罵道:“我們也是大宋官軍,你我都是準備將,同為一脈,他們憑什麼可以到我們的地面上來耀武揚威的?”
“.…..”那陀智無言以對,唯有嘆息一聲:“先看看再說吧。”
卻聽九龍郎若低吼一聲:“有人騎馬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