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真敢開口啊!
李傑的神色也嚴肅起來,恢復了身體前傾的姿勢,眉頭皺起,沉聲道:“轉運使司的憑由,可不是隨便發出去的,這朝廷戶部專管的,每一張都有記錄,蓋了戶部和轉運使司的大印,等同於為朝廷運貨,你一家紙坊,非官非軍,拿去太過牽強了,我不能給。”
就知道你不肯爽快的給。
長孫弘早就料到了,他提出這個來,不過是按照談判心理學上說的,要想對方接受你的要求,就要先提出一個對方不可能接受的要求來,對方拒絕之後,再把真正的要求拿出來,此刻對方因為拒絕了一次,心理上有了影響,對接下來不那麼過分的要求,就會有所放鬆,很有可能達成協議。
於是他黯然一揖,非常失望的把頭低下,失落的道:“我以為大人的獎賞……剛才說,什麼都可以的。”
十二歲的小子,因為希望得到承諾的獎賞而被拒絕,露出失望難受的神情來,對剛才大言不慚的李傑來說,很尷尬的。
李傑一口氣沒提上來,梗在喉嚨裡,憋得咳嗽一聲,啞著嗓子道:“是什麼都可以,不過憑由太過了,小子,你另外說一個,別說這麼大的,說點實際的。”
他說這話的時候,狠狠的瞪了宗師道一眼。
剛剛就是宗師道放的風箏,說什麼要求都可以的。
宗師道自知失言,張了張嘴,臉紅白相間。
“那……可不可以在漕運船隊出去的時候,順路讓瑞福祥的貨物也跟著一起走?”長孫弘一點沒有猶豫,立刻說了出來,速度快得令人懷疑他是不是早有準備。
而且還補了一句:“草民就這個請求,如果不行,草民也不需要別的了,只多謝大人的好意。”
李傑再一次怔住了,一起走?這不是將瑞福祥的貨物搭轉運使司的船運出去換了個說法嗎?
他想了想,這好像跟發他一張憑由效果差不多啊。
丁䲕和宗師道驚奇的看著長孫弘,覺得這少年的反應太過快捷了,而且腦筋靈活,一條道走不通就換一條道,而且通往同一個目的。
“這個……”李傑摸著下巴猶豫著,他沉吟片刻,看向丁䲕和宗師道。
宗師道低著頭,一聲不吭,丁䲕看著他,好像在看戲。
當然不能讓制置使司的人看樂子,不然轉天別人說出去,李大使紅口白牙的食言,欺負一個救了他命的少年,讓他如何在官場上混?
李傑咬咬牙,點點頭,肅容道:“好,這個要求,本官答應了,我這就寫封信,你拿著它,在川峽四路任何一處轉運衙門去,都可以用,只要各地轉運判官見了,自然會答應你的要求。”
他想了想,又道:“這封信只可你用,不可轉於他人,更不可招搖撞騙,為非作歹,如果本官發現,一定馬上收回,還要治你的罪!”
長孫弘心中狂喜,古人談判,還是沒有現代人這般陰險的,他壓抑住心中的喜意,不讓之自己笑出來,深深的鞠了一躬,沉聲道謝:“多謝大人,草民一定謹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