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斤石落下。
鐵閘重重地砸到地面。
……
侍衛望著東方升起的那道煙花示警,臉色鐵青。
程伯獻停下腳步,臉上的神情卻依然平靜。
他沉默片刻後說道。
“既然走不了,那便不走了。”
伏襲在雅隆河谷各處發生。
右驍衛騎兵遭受了極為沉重的打擊。
然而他們依然無畏地衝鋒著,揮舞著手中的朴刀,突刺著手中的長矛,繼續衝鋒。
右驍衛上面對最艱難的局面。
那些如潮水般湧來的敵人,那些射術恐怖的吐蕃蠻騎,似乎怎樣殺都殺不光。
但世上哪有真正殺不光的敵人?
所有的右驍衛騎兵都有一個信念。
就像將軍說的那樣,只要把面前這些敵人全部殺光,那麼我們自然就能夠出去。
淒厲的廝殺聲,沉悶的撞擊聲,在河道上不停響起。
像潮水般和吐蕃軍,竟是硬生生被右驍衛騎兵殺的怕了。
在兩軍相交的寬闊地帶,出現了一處豁口。
程伯獻把已經砍出缺口的朴刀交到左手,沉聲說道:
“繼續衝鋒!”
只要衝出河道,吐蕃人便再也無法組織起有效的攔截。
那麼他便可以依照大元帥事先的計劃,奇襲吐蕃。
他沒有回頭,也知道自已麾下的三萬右驍衛騎兵,如今只剩下半數不到。
這是數十年來,大唐騎兵所遭受的最慘重的打擊。
但他並不難過,因為他相信自已麾下的每一個騎兵,在死之前,至少都殺死了數倍於己的敵人。
這樣就夠了。
這樣可以挺起胸膛,驕傲地回去了。
程伯獻提起馬韁,縱馬而前,一刀砍下,將一名吐蕃騎兵從刀箭到身體砍成兩半,然後穿過血雨,暴然向前。
忽然,他握著馬僵受傷的右手變得有些僵硬。
已經有些疲憊的座騎,隨之停下蹄步。
他身後的數百名親衛,也隨之安靜。
吐蕃騎兵早已被他們殺的魂飛魄散,陣勢凌亂不堪,四散在側。
然而先前那個看似可以讓右驍衛騎兵離開的豁口,又已經被吐蕃騎兵填滿。
程伯獻微微眯眼,掀起面甲,望向河道對面。
他抹掉臉上的血水,沉默了很長時間,然後忽然大笑起來。
“我這輩子都想證明一件事情,你們這些吐蕃的騎兵,只配給我們提馬靴,沒有想到,在我臨死前,居然迎來了這樣一個機會。”
程伯獻笑聲漸斂,緩緩舉起朴刀,說道:
“誰願陪我殺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