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不給人喘息之機的一連三道詔直將整個皇城官員小吏們炸的目眩神迷。
第一道詔令一下,禮部主司郎中陳平安、學士東方虯,乃至貢院所有流內的品秩官都被來俊臣那個戾物一掃而空。
外面的百姓不曉得,皇城裡的人還能不明白來俊臣是個什麼人?還能猜度不出聖後此舉的意思?
這可是三十個品秩官哪!
能在禮部主司坐穩掌印郎中的位子,陳平安在皇城裡好歹也算能提起的人物了。學士東方虯素來得寵,僅僅在去年夏日還曾在隨聖駕龍門之遊中大大的出過一回風頭。
更別說那一被打的乾乾淨淨的貢院了。
不經大理寺公開審斷,卻交由來俊臣這古往今來都少有的酷吏一舉刑殺三十員朝廷命官。
這樣的手段直使小吏們說到這事兒時都自然而然的放低了聲音,每每中夜時偶一想到此事都全身冷。
第一道詔令剛罷,第二道詔令又出,被流放到山南僻州已有數年,小吏們幾乎都已忘掉這人的廬陵王這遭卻莫名其妙的得了個大彩頭,又是賞錦緞,又是賞錢,賞新羅參,賞女樂。
在這些令人眼花繚亂的賞賜之下,是小吏,尤其是那些部堂官員們的心。他們很自然的由此事想到了武、李繼承人之爭。
過去這一兩年來眼看著陛下對孃家侄子們恩寵無限,封王的封王,委以重任的委以重任。
廬陵王則是越貶越山,皇城官吏們都覺得陛下心意已定,最終是要傳侄不傳子了,不成想又來了這麼一道令人費解,而且還特意強調要遍傳皇城的詔令。
難倒陛下又變了心意,最終還是要傳子不傳侄?
似乎就是為印證他們這個想法,緊隨的第三道詔令將李嶠遠貶到了瓊州。大家都知道李嶠很得寵,更知道此人乃是本朝第一寵臣武承嗣的親信。據傳,周王、左相武承嗣有意援引他進入政事堂。
這樣一位距離相位僅一步之遙的炙手可熱人物卻被遠竄瓊州,這說明了什麼?
隨後眾人便驚詫的現,左相武承嗣居然沒再來三省料理公務了。
隨後便有小道訊息傳出,周王殿下已被聖後禁足於白馬寺中,什麼時候能出來還是未知之數。
接著又有訊息傳出,正在嵩山為陛下賣力修建三陽別宮的武三思也受到訓斥,梁王每天—本的請罪章奏幾乎是流星探馬般往來於嵩山與洛陽途中。
至此,即便是皇城裡最笨的人也看明白了,此次聖後是有意借貢生暴亂之事清理李武繼承人之爭的喧囂,一連串兒褒李而抑武的動作就是想昭告皇城及天下百姓:
繼承人之爭還遠沒有到出結果的時候,這天下有且只有一個核心。
聖後
三道詔令一下,這一兩年來天天門庭若市的周王府與梁王府頓時冷清下來。
許多個懷著提前燒灶念頭兒的皇城官員們也收攝了火炭一般的心思,老老實實的不再亂串亂走,還是先把聖後詞候好了再想其它的
料理了皇城。針對士林與百姓們的重開科考的詔令隨即明天下。
有了前面那些霹靂手段打底,皇城官吏們對這遒詔令就好接受多了。
前科罷休,重新再考?
哎,聖後做出這樣的決定真心沒什麼好奇怪的。
重開科考以蘇味道為主考,直接把禮部主司晾到一邊兒,這也沒什麼!
不論官職還是在士林中的聲望,蘇味道都當之無愧。
唯一讓他們難以接受的是前次那個貢生暴動的領、清河李行周居然被欽定為幫辦考務,赫然成了與蘇味道並列的主考之一。
過…怎麼可能?陛下究競是怎麼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