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公主意外之中,不免饒有興致地掃了他一眼,方才她的目光雖然放在李行周身上,實際上根本沒有把李行周看進眼裡,能叫她看進眼裡的男人著實不多。
說實話,哪怕兩人在之前在洛水湖邊調笑,太平公主也沒有怎麼正眼看過他。
這時仔細打量,卻看出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李行周的相貌很俊俏,俊俏的過於秀氣。
可太平公主卻一眼就品出了一些常人無法察覺的味道。
他那鼻脊與嘴唇緊閉間的稜角,他那略顯瘦削卻沉毅有神的風骨……
太平公主情不自禁地想起了一個男人,她唯一愛過的那個男人。
記得初次與他相識,那是上元節燈展,他談笑自若,一臉陽光。
那時的他,依稀便是這般歲數,這般模樣。
那個男人,寧可入獄也不願娶她,那個男人寧可自殺也不願娶她!
太平公主心中一慘,她深深地望了李行週一眼。
手一揚,將那枚紅球拋了回去。
紅球在空中劃過一道紅線,準確地落在李行周手中。
李行周退出三步,抱拳一揖,轉身便走。
“慢著!”
太平公主突然又開口喚住了他,李行周止步回身,恭聲問道。
“不知貴人還有什麼吩咐?”
他自然希望抱上太平公主這條大腿,但是他不願意這麼輕而易舉。
錢是作為一個小主播,他這點心理戰還是玩的十分的6的。
太平公主輕輕拈起一隻盛滿葡萄美酒的漆金木觴,慢慢放到身畔的洛水之中。
那觴沿著曲折的河水漂流下去,一直飄到李行周身邊。
這是當時人的一種勸酒遊戲,臨河賞景,掘地為池,引河入流入,再放酒杯與水中,飄到誰的面前,誰便自飲一杯。
太平公主嫣然道。
“請酒。”
李行周向她拱一拱手,俯身拾起木觴,將一觴酒滿飲而盡,抱拳道。
“謝酒!”
他的笑容清爽而燦爛,與那照耀在洛水上的陽光一樣明淨照人。
太平公主身邊的一個老婦人看看離去的李行周。
再看看仍然注視著他背影的太平公主,以袖掩口,輕輕笑道:“公主可是相中了那個小郎君麼?”
這個動作本來是極優雅極俏皮的。
如果是年輕貌美的婦人做來,必定風姿動人。
只是這老婦人實在是太老了一些,居然還要做此小兒女情態,未免就有些東施效顰的感覺。
太平公主沒有看她,目光只是投注在那遠去的少年身上。
李行週迴到球場上的時候,一場好戲已經開始了。
下人侍女們圍成一圈,翹首看著熱鬧。
陪同王氏夫人出遊的幾位貴婦人臉上帶著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
怎麼看都有點幸災樂禍的意味。
一看到裡面好像是衛寒霜。
李行周急忙分開人群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