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著股子讀書人的儒雅灑脫之氣。
只是一雙顴骨比較高。
見了武后,周興忙趨身上前見禮。
所謂見禮,也不過就是一揖而已。
這時節,朝廷上還沒有跪拜之禮。
皇帝臨朝時,百官都是有座位的。
在金殿上置有蒲團,百官跪坐,與皇帝議政。
武則天揮了揮衣袖,道。
“周侍郎不必多禮,徐敬真一案,辦得怎麼樣了?”
周興自袖中摸出一份奏章,躬身道。
“天后,臣接到旨意之後,立即對徐敬真、弓嗣業、張嗣明等涉案人犯進行審訊,洛州司馬弓嗣業畏罪自殺,洛陽令張嗣明、徐敬業之弟徐敬真畏懼天威,招認了諸多同黨,臣不敢怠慢,立即便來回稟天后。”
武則天目中泛起凜凜的光芒,伸出一隻手去,周興立即趨步上前,將奏章奉上,恭恭敬敬地道。
“後面,附有徐敬真、張嗣明兩人的供詞!”
武則天沒有回話,只是開啟奏章,認真地看起來。
周興見狀,退後兩步,微微躬身,侍立在一旁,等著武后垂詢。
周興心裡是有些忐忑的,他扳倒過的人不少,不過這一次想要扳倒的人裡面,卻有他的頂頭上司刑部尚書張楚金。
武則天命他審理徐敬業之弟徐敬真一案,本來就是夾帶私貨,想借此案再度清洗朝中的反武保皇黨。
而周興,則於其中另夾了一份私貨,趁機把他的頂頭上司張楚金也拉了進去。
張楚金的政治立場並不明確,既不擁李也不擁武。
眼下,武后是拉一派、打一派,對中間派比較寬容。
所以武后是否會同意把張楚金也列入反賊一黨,周興心中實無把握。
武則天細細地閱覽著奏章的內容,對後面的供詞根本沒看,她所任用的幾個酷吏,平素的所作所為她非常清楚,她更清楚在他們手中炮製出了多少冤假錯案。
不過,她現在正需要這樣的走狗,自然不為己甚,。
卻也因此,何須勞神去看那嚴刑逼出來的口供?
張嗣明、徐敬真是膽怯畏死也好,受不得酷刑也好,亦或是想要攀誣他人以求免死也罷,什麼目的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周興的誘導下,他們肯為自己咬出那些想除掉的人。
周興佯做目不斜視,只用眼角捎著武后,見到這個動作,不禁暗暗吁了口氣。
武則天擱下硃筆,淡淡地道。
“愛卿辦事,還是很用心的。”
“不過,這些人暗蓄異志,圖謀甚大,其黨羽,恐怕不只這些,卿還須認真查辦下去,以免還有漏網之魚!”
“已經有這麼多官員……,太后這是嫌還殺得少了!
周興聽得暗自一驚,他知道,這是清洗的規模還未達到武后想要的程度,趕緊躬身答道。
“是,臣回去以後,一定嚴審張嗣明、徐敬真,不使一個叛逆成為漏網之魚!”
武后瞟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道。
“嗯!張楚金既然辜負朕的信任,與奸黨勾連,這秋官尚書的位子,就要空下來了。”
“好好幹,除了你,朕也想不出有誰適合坐上這個位置了!”
周興臉上一熱,知道自己的心思已盡為天后所知,可是聽到這樣的吩咐。
心中還是狂喜不禁,連忙揖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