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知道文氏這話指的並不是她的那些堂哥，而是她的親哥哥，也就是溫玉。
想著文氏方才盡力掩飾，卻怎麼也掩飾不了的拿過之色，溫柔幾次想張口將實情告訴文氏——告訴她娘，她哥哥沒有死，他還活著。
可是……她不能。
她哥哥此次詐死離開，就等於是抗旨不尊，這事情少一個人知道不僅僅是對她哥哥，對整個溫府都是多一分安全。
抗旨不尊，砍頭，甚至於是誅九族的大罪。
她就算腦子不聰明，卻也知道這個險不能冒。
“發什麼愣？”文氏見溫柔垂著腦袋出神，抬手又往她腦袋上敲了一下。
“娘，你再敲我就要被你敲傻了。”溫柔抬頭，捂著自己腦袋上被敲過的地方委屈道。
“再傻還不是隻能如此了。”
“娘！”她可是聽出來了，她娘是在罵她傻。
“下次見著修竹可不準連名帶姓地叫人家，得叫哥哥知道不？”文氏毫不在乎地將話題給帶了回去。
“不叫。”溫柔撇頭。
“為何不叫？”文氏眯了眯眼。
為何不叫？好像叫了也沒什麼，她和暖兒情同姐妹，葉修竹是暖兒的哥哥，她跟著叫一聲也並沒有什麼不對。
可是……
溫柔梗著脖子說道：“他和我又沒有一丁點的血緣關係。”
“就算沒有血緣關係，他比你年長，而且你和暖兒丫頭不是情同姐妹嗎？跟著叫一聲哥哥又有什麼？”
“這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就是不一樣。”
文氏的眼神徹底變得危險了起來，她知道若是平常時候，溫柔是不可能會這般抗拒這個叫法的，而如今竟硬著頭皮死活不叫，那就是真的不想叫。
為何不叫，溫柔就算自己都糊里糊塗的，可是文氏是過來人，又怎麼可能會看不明白白。
她這女兒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早就對人家有了心思。
“娘讓你叫，你也不叫？”
這次溫柔沒有直接否定，小心地看著文氏，嘴巴不禁癟了起來。
她若執意不叫，她孃親可能就會難過，可是她就是不想叫，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抗拒，就好像叫了似乎就有什麼會不一樣了。
可是到底什麼會不一樣？
暖兒是他的妹妹，所以叫他哥哥。她和暖兒青銅姐妹，也跟著叫一聲哥哥……
似乎有什麼一閃而過，但是溫柔卻沒有抓住。
“娘，我……”溫柔垂著腦袋，不知道要怎麼辦。
她很少會遇到為難的事情，甚至也很少做出什麼抉擇，可現在……
覺得這是她活到現在遇到的最大的難題了。
見著溫柔不自覺露出難過的模樣來，文氏就覺得心如刀絞的。
“好了，不叫就不叫。”文氏摸著溫柔的腦袋說道，“是娘不好，問這樣讓柔兒為難的問題了。”
文氏心底卻是嘆了一口氣，感情這種事情最難說了，她越是阻止，恐怕越會往她不可預料的方向發展。
她如今也不是執意要拆散兩人，就好像她和阿婉說的，如今就這樣拆散兩人，對兩人未免太不公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