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痕將手探入到自己胸膛,拔出了體內的死兆之劍。
黑幽幽的劍身猶如一隻矯健巫龍,其纖細的龍尾纏繞在了吳痕的手臂上,與他的血脈融為一體,修長凌厲的龍身化作寒曲之劍,劍身周圍更是繚繞著赤色的幻麗纖維,猶如神聖的絨,更似劍身炙熱形成的灰燼……
速度迅疾,近乎一閃而過,劍刃如蛟龍掠過,氣勢恢宏,喪衣天犀在受到法則的壓制下,同樣是看不清吳痕的動作,只感覺是一頭鮮活的天龍張開了爪子,朝著自己撲來,刺入靈魂的寒意莫名的瀰漫到他的身上,凍僵了它的肢體關節。
“唰!!”
寒芒劃過,喪衣天犀的兩條前臂被斬落,脖頸處也出現了一道很深的劍痕。
不管這個喪衣天犀是否還是梁守,他至少擁有梁守的一些記憶,他與吳痕在赤港中交過手,那個時候對方根本就沒有拔出過武器。
再看這可以輕易斬斷自己前臂的劍,喪衣天犀臉上也滿是錯愕。
他甚至瞥了一眼玉女螳螂的方向,腦海中湧起一個疑問,不是說好這具高維軀殼是天芒境界不可能被摧毀的嗎??
吳痕劍風犀利,一斬再斬,在吞噬了一等天芒焦燭的魂息之後,劍靈龍的鋒利程度再提升了一個等級,尤其是周圍那劍刃羽燼,就彷彿是在給一柄本就削鐵如泥的神兵持續加熱,高溫與利刃的結合,讓其斬切之力相當於是鐳射寶刃,哪怕沒有吳痕那強大的揮斬之力,僅僅觸碰就可以斬開所有盔甲。
赤色羽燼顯然是小義不久前演化出來的能力,這讓整把劍刃在戰鬥中始終是保持著一種灼熱的熾赤狀態,而且隨著吳痕不斷的揮砍出劍,劍刃與空間產生摩擦,讓其溫度不斷的向上攀升,漸漸的,吳痕每劈斬出一劍,就會產生大量的熾赤羽燼,它們沿著吳痕劍劃過的軌跡時而如蛟龍出淵,時而化作候鳥風暴,時而如垂雲天翼……華麗至極,又如同大自然傾倒下的災難一樣令萬物生靈產生畏懼!
吳痕清晰的感受到劍靈的不同,甚至所有的出招都遵循著某種古老的戰鬥記憶,自己只需要專注在敵人的手段,至於如何屠斬敵人,在共享的靈魂記憶裡有凌厲與強大的劍勢,指引著自己的身體完成最具殺傷力的劍斬。
一切變得極其從容與自然,吳痕甚至進入到了一種劍悟的狀態,有海量的戰鬥知識湧入到自己的腦海中,裡面有千百種如何砍下敵人首級的方式,也有千百種招架住對手攻擊的手段,而這些古老戰意裡自己掌握其中一兩道技巧,便已經可以輕鬆應對面前的敵人。
難怪小義會用嫌棄的語氣數落不祥青銅槍,不自帶武學的兵器不能稱之為神兵。
戰鬥中進入頓悟,思緒便彷彿踏入到了一座古老的武神壇中,所有強大的劍法刻在了武神壇的斑駁古壁上,當喪衣天犀採取非常可怕的殺招襲來時,這武神壇的古壁上就會亮起一幅武學圖,下一個瞬間武學圖中的所有招式手段都拓印到了自己的身體裡,只需要絕對的專注,這武學圖中的精髓便會非常嫻熟的施展出來,化解掉對手的攻勢!
喪衣天犀是暴君虎甲的究極進化版,它的戰鬥能力是絕對完美的,速度、力量、爆發、防禦以及那喪衣角翅賦予的極光靈能,可以讓它在一瞬間擁有不遜色於真正高維昆蟲的毀滅力。
哪怕受到了女媧法則的壓制,壓制的也不過是身體的基礎數值,擁有喪衣角翅的它一樣可以施展出凌駕於這法則之上的能量……
眼前之人,本應該輕鬆被自己踩在腳下,先將尊嚴踩碎,再將其靈魂給踏滅,可實際上卻與它設想的完全不同。
這讓它不得不再次陷入到懷疑中,目光又不由自主的往玉女螳螂的方向望了一眼。
是這高維昆蟲的軀殼沒想象中的強大,還是自己面前的這個對手其實也絕非等閒之輩?
疑惑之中,喪衣天犀再度被斬下了一條手臂,這是它自己作為人族時的左手,改造未完全的情況下,手臂的斬下使得它鮮血狂湧,痛苦也像尖螺鑽入到全身。
梁守清楚的記得,改造成了喪衣天犀後痛楚是會成比例下降的。
在高維昆蟲眼裡痛覺是沒有意義的,它只會讓一位勇士變成一名懦夫,包括那些赤蟄成蟲也是痛覺遲鈍……
可被斬下了左手後,它感受到了比過去還要難以忍受的疼痛,這讓它不得不低頭去檢查自己的傷口。
傷口處繚繞著那些高溫羽燼,它們正是自己傷口傳來劇痛的根源。
它揮動著喪衣角翅,在自己周身形成了那璀璨的極光,光輝試圖驅散掉周圍的這些羽燼,但很快它便發現這些赤熾羽燼遍佈了周圍,它們是吳痕斬過的劍痕,而隨著吳痕隔空舞動著劍尖時,這些劍痕竟再一次被喚醒了一般,猶如成百上千道神兵利劍在一片空間中共同交織,形成各種軌痕的赤熾羽燼畫出了一幅斬魂圖!
喪衣天犀大驚失色,它還在為小小的羽燼帶來的痛覺而煩躁,就如同被一片小小的羽毛遮住了視線的旅人,他抬著頭,不斷的揮趕,殊不知他的前方已是一座巨大死亡懸崖。
斬魂圖為赤色,由數不清的羽燼組成,不遠處的吳痕僅僅只是將劍尖指向了喪衣天犀,無數斬擊破空襲去,猶如劍風掃過帶起的無數秋黃落葉,而這些秋黃落葉卻是鋒利至極,它們有滯後性,諸多劍力過後交織成的斬圖卻威力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