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薔咬咬牙,道:“我出2000兩。”他雖然年少,但來蘇州這麼久,基本的東西都摸清楚。一個戲班子最要緊出彩的就是小生、小旦。府裡的戲班子只要女孩子,那小旦就是重中之重。只有選一個好的小旦,這趟差事才算辦好。
班主愣了下,猶豫的想了一會,指著牆角一個小女孩道:“公子若是願意,我將小曼兒賣給你。她是我班子裡將來能接悅兒地位的人。戲唱的極好。”
賈薔去看那個小女孩:眉蹙春山,眼顰秋水,面薄腰纖,嫋嫋婷婷。再看著她想哭又不哭出來的倔強神情,心中彷彿有什麼東西被觸動。
“成交。”
五日後,賈薔一行帶著買來的十二個女孩子,並五六個教習,樂器,蘇繡戲服若干,租船北上。
賈薔抽空去船艙裡和小曼兒說話,“你登臺的藝名叫什麼?”
“齡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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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二十二日,賈環帶著長隨錢槐、胡小四啟程順流而下,前往松江府華亭縣。他並沒有給家中說他要出去做什麼。也只是告知了山長、紀鳴、張承劍等人他要外出一趟。時間約為一個月。
在賈環為自己的後路做準備時,他派人自金陵送往京城的信件在閏五月的中旬送達賈府。
此時江南甄家在江南織造任上虧空約兩百萬兩白銀的訊息早就在京城某些圈子中傳開。
甄應嘉如果僅僅是隻是皇家密探這個身份,他的虧空案不會有多大的關注度。最近這段時間,虧空的地方多了去。重點在於,甄家是太上皇的親信,太子的岳丈。
今上御極十二載之後,以雍治十一年裁撤南書房為標誌,已經徹底掌握朝政大權。而今上對於太上皇時期的老人的態度並不是什麼秘密。之前的皇親龍江先生不是被閒置了快十年?那可是翰林,前朝宰輔之子,公認的儲相。這十年間,又有多少大臣被罷黜、流放、抄家?
所以,今年秋天就要七十歲的太上皇的親信,這個身份無足輕重。重的是後面一個身份:太子的岳丈。
若是將甄家給抄了,太子之位是否會動搖?和太子一母同胞的晉王虎視眈眈。除非是先將天子妃給廢掉可以免除對太子的影響。但歷朝歷代,廢太子妃的典故極少。
甄家的最多不過三年就會被處罰。甄家虧空得太多了。天子一年的金花銀也不過一百萬兩。而這三年間,恐怕少不了明爭暗鬥。廟堂諸公不得不關注。
軒峻壯麗的賈府在傍晚時分,開始點起燈火。內宅之中,一團團的燈火驅散著黑暗。最熱鬧的地方當屬賈母上房處。內眷在此聚集,用飯。距離內院不遠的地方,還能聽到加班加點趕工的省親別墅的動靜。
賈母、王夫人、邢夫人、薛姨媽、王熙鳳、李紈、寶玉、寶釵、史湘雲、迎春、探春、惜春用飯後在此說著省親別墅的話題。這是賈府裡當前最大的事情。
賈母忽而問道:“今天怎麼沒見老爺進來?”
今天吃飯時,賈政並沒有派外頭送菜進來。鴛鴦穿著菱白色的對襟褂子,笑著道:“回老祖宗,我聽小丫鬟來說,大老爺、老爺和東府的蓉大爺在榮禧堂議事。”
賈母微微有些奇怪。
王熙鳳察言觀色,補了一句,“老祖宗,環兄弟從金陵寫信回來了。”只是,她的俏臉上有點鬱悶的神情。
賈環的來信,對她來說可不是一個愉快的經歷。一個月前,賈環派人從金陵送信回來。除了給老爺的信裡說拒絕讓宮裡的大姑娘為甄府說話,還有一封是給她的。
當然,收信人是丈夫賈璉。賈環在信中言辭訓斥,要求她立即停止幫人牽線搭橋包攬訴訟。連帶著讀信的丈夫藉著這個由頭將她說了一通。搞得她很沒有臉面。
賈母就點點頭,不再問,不想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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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家重要的議事場所,榮國府中路的正廳,榮禧堂中,賈政、賈赦、賈璉、賈蓉四人坐著。正在傳開由賈政帶來的賈環的信。建議很明確:與甄家斷交。(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