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這幾個月以來,屢屢寵幸永昌公主進獻的美人。身體越發的虛弱,竟然在宮中昏倒兩次。根本不是傳聞中的因太后之死悲傷過度。以此見之,天子將會更加倚重何朔治國。
所以,他要問賈環,何朔想選誰。這是關鍵。
衛弘沉默了一會,喝口茶,問道:“我聽陽兒說,你有意外放?正六品的翰林外放,位置可不好找。你這條路不好走。”
他大致上知道賈環的想法。既然在京中仕途沒有機會,不若去地方上經營一番。像賈府這樣有政治資源的,數十年後,賈環以地方督撫進入朝堂,並非難事。
同時,正好可以避開京城中殘酷的奪嫡之爭。他都在為這事煩心。晉王最近有意無意的在拉攏他。
“試試看吧。”賈環笑了笑,開玩笑道:“我一任翰林侍講未滿,放一個正四品的知府,我就滿足了。”
衛弘給賈環說的笑起來,笑說道:“你想什麼?哪裡有十四歲的知府?當吏部哪些人都是吃乾飯的?你要外放,老老實實的當幾任佐貳官!”
賈環笑呵呵的喝茶。
衛尚書的時間很寶貴,和賈環聊了幾句,便結束了這次談話。衛陽一直將賈環送到門口。
月明星稀,星光灑落在秋夜裡寂靜的衚衕中。衛陽突然有些扭捏的道:“子玉,我父親的話,你別往心裡去啊。”
賈環笑著拍拍衛陽的肩膀,勸道:“我往心裡去也沒用啊。名花有主了。”
衛若蘭早死,不是良配。但衛陽呢?關於女孩子的愛情,婚姻,這種事,其實他也沒什麼把握。清官難斷家務事。不像迎春,薛蝌基本就在賈府的影子下。
所以,羅君子愛慕惜春的事,他也是順其自然的態度。不敢主動去推動。亂點鴛鴦譜,誰知道結果是什麼呢?這真不是種瓜得瓜,種豆得豆的事。
衛陽悵然的嘆口氣,“是啊。”旋即岔開話題,道:“我剛才和家父聊起你的事。子玉,天子不喜歡你,要壓著你。你這仕途,算是走到絕路。唉…”
賈環抬頭看了眼天空中的明月,“元皓,人之一生,大部分時間都在隨波逐流。但是,既然身處在其中,就要為自己的命,掙扎出一個好的結果來。”
他的仕途,已經不能用噩夢級來形容。而是最高難度。雍治天子不死。他要升官,那真得靠機緣巧合,多方合力。等閒的機會升不了。天子不給升的。
所以,剛才衛尚書讓他去地方上混幾任佐貳官。一任三年,混幾任,就是十幾年,說不定當今天子就死了。
但,他內心裡還有一個大膽的想法,沒有說出來。這是他預案中準備的路。當然,局勢還沒到那一步。
衛陽就笑了下,賈環總是這樣積極的面對困境。心中,忽而好受些。目送賈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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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邏輯上來說,爭奪大學士的位置,這種高大上的事情,和賈環沒有任何關聯。即便,他是朝廷內外公認的何朔的心腹干將。一個小翰林算的什麼?
然而,在京城這個舞臺上,每個人都身處在一張大網中,一不小心,就會牽扯進去。
賈環清晨起來,在平整出來的練武場(操場)上鍛鍊完,在餐廳裡和妻妾們一起喝著香甜的大米粥時,黛玉的丫鬟沫兒慌慌張張的衝進來,哭道:“三爺,寶二爺將襲人姐姐給打的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