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也被牽連了。
本來我也應該以罪臣之子的身份,被賣為官奴。
結果因為我是書院學生的身份,得以特赦,但家裡的其他人卻沒這個好運氣,都被充軍發配了。
在我父親被斬首的那天,衛鳳天和蘇曼想來安慰我。
我故意躲了起來。
因為我不想被他們看見我那天的樣子。
在大伯他們被髮配的那天,大伯對我說,要我在書院好好學習,以後才能家族正名。
我知道香山書院有這個能力,因為儒門是三教之中唯一可以插手王朝政事的一家。
我家裡出了事情之後,再回到書院去,同學之間對我的態度發生了截然不同的變化。
我像往常一樣去找一些曾經友好的同學,請教經義上的問題時,他們開始拒絕並疏遠我了。
自我家族莫落後,我已經不是與他們一個階層的人了。
也就是那個時候起,我的心態發生了一些改變,明白了一個道理:
想要不被人拒絕,就不要去求人。
從那以後,我自己能做到的事情,我從來不去麻煩別人。
就算我不懂的事情,我寧願多花一些時間自己去想,也不想去求別人。
第一次做不到的事情,我可以多去做幾次,僥倖我並不算笨,多做幾次,總會成功。
雖然這樣比別人的效率慢很多,但我不會被傷害。
因為家族原因,我需要學會自己保護自己。
當我什麼事情都能夠自己做到的時候,就沒有人會拒絕我了。
蘇曼問我為什麼後來不去找她了。
也是這個原因。
我仍然還喜歡她,一直都喜歡她。
但我當時家境破落,無錢無才,無依無靠,在那個時候我唯一剩下的,就是我的一點自尊了。
原本青梅竹馬的我們,現在變得地位懸殊。
我怎麼可能再去找她。
那時候的我,已經沒辦法再許給她那年的玩笑了。
陳玉京要娶蘇曼為妻。
這個小時候玩笑許下的承諾,變得最後那樣高不可攀。
但我明白。
只要我在書院裡發憤圖強,奪得鰲頭,在一無所有的環境下,還能憑著自己出人頭地的話,未來仍舊還可以靠自己的本事,來光明正大的娶她為妻。
所以我下定決心,一定要做書院內最出色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