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日就要下山,先見他一面。”
白眉真人站起身來,淡淡道。
“師兄,你……”黃粱不解。
白眉真人目視前方,深沉眸光透過劍道殿,彷彿落在了江湖裡的一個白衣男子身上。
那個……
如劍般立於天地間的男人。
“不說,我先下山了,那武夫若是上山討兒子,就由你來招待吧。”
老人言罷,走出了劍道殿。
黃粱恍惚的看著這個百年來,一直都在自己心目中威武高大的蒼健身影,“你把最難的活都攬下了,我應付一個蠻子又怕什麼。”
他喃喃自語過後,再看向地上的碎紙飛灰,陷入了一番愁緒和追憶。
葉家……
這是五十多年前的一樁仇怨吧。
那時候的師兄還沒接任掌教,師父也還沒死。
自己師兄弟還在江湖中闖蕩。
掌教師兄他自幼老成持重。
二師兄喜樂嬉笑,待人極好,宗內的師兄弟和三代弟子都喜歡他。
我嘛,沒什麼特長,本來就是農家孩子。
小師弟宋春風跟我們三個都不同,年紀最小,卻也是我們幾個中天資最為出重之人。
就在他三十五歲的時候,下山終是遇見了天宗這一輩子的對家,劍宗。
兩家相見,幾百年的仇怨,自是分外眼紅。
小師弟可真是給天宗長臉啊。
他是幾百年以來,唯一一個在行走江湖的時候,以天宗弟子身份打敗了劍宗弟子的人。
以往都是人家打我們,我們打不過。
之後劍宗那弟吃敗,不忿之下,找了一個同為劍修的幫手,聯手將小師弟的修為廢了。
那劍修姓葉,東海白帝城中人。
天縱奇才的宋春風啊。
次年,病逝於白蓮峰茅廬中。
是年,掌教師兄下山,去白帝城取走了一條命,摘走了一柄劍。
那劍名為“白帝”。
同年,他執此劍上劍宗,以血怒薦,願闖受劍宗大殺劍陣,以受一十八劍破大殺劍陣為代價,從劍宗手中,拿回了那劍宗敗類的頭顱。
人早被劍宗所殺,任壽只為取回那敗類頭顱,為小師弟澆奠。
“原來我記得這麼清楚呢。”黃粱自語。
如今。
恍惚已經五十年過去。
葉家自先祖葉白帝之後,終於再出了一位縱世之才,為那五十年前一樁恩怨。
為葉家的傳家至寶白帝劍,遞出了一戰邀約。
這就是……江湖。
冤冤相報。
但他對師兄有信心,便如五十年前任壽下山,連闖當今天下兩大劍道聖地時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