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就這麼僵持著,很快就到了平常蘇慕要睡覺的時間。雖然蘇慕一直在控制著自己,可是大約是因為工作還有下午哭過的原因,此時蘇慕覺得特別困,困到一閉上眼睛好像就能立刻睡著的那種,於是在凌楓沉默著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她的時候,她最後竟然直接睡了過去。
早上起來的時候蘇慕覺得十分後悔,一直責問著自己怎麼能在這種情況下還能睡著。這簡直就是錯過了和凌楓說分手的最好的機會,因為以凌楓的認知,一定會認為她能夠睡著,就意味著他們兩個人的戰爭結束了,那麼他就只需要像沒有發生過這些一樣,繼續和蘇慕相處下去就好。而這對蘇慕來說,就相當於要再一次重蹈覆轍。
為什麼不堅持說分手?
這問題蘇慕字未來的日子裡問過自己無數次,儘管之後的凌楓讓她一次一次失望,做得比現在還要過分,可是每次都是兩個人吵上一架,或者是吵上十天半個月,就算是解決了所有問題。蘇慕始終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麼不分手,甚至有的時候她都感覺自己好像有些受虐傾向,因為在正常情況下,不會有任何一個女孩子能夠忍受凌楓這麼長時間,可她卻一忍再忍,就算哭過無數次,最後也會重新接受凌楓的追求。
樂多就總是說蘇慕這就是自討苦吃,蘇慕也從來沒有辯駁過,因為就連她自己也這麼覺得,每次和凌楓和好,那就是她在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後來樂多總結了一下,那就是蘇慕就好像是某些還存在理智的癮君子一樣,明知道凌楓是不適合她的,卻還是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真的去放棄她。
蘇慕覺得這幾乎是樂多有史以來形容得最貼切的一次,但或許每個人在生命當中都會出現這樣一個人,只不過是蘇慕的這個有些異於常人罷了。
自知分手這件事情會被擱淺之後,蘇慕只得認命,她按照慣例給凌楓發了句早安,然後就開始準備今天的工作。
在凌楓沒有回資訊之前,一切都是正常的發展走向,蘇慕也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但是等到馬上要到十一點半的時候,蘇慕就開始擔心了起來。
其實蘇慕有一件事情很早就想問凌楓了,那就是他已經很久沒有和蘇慕問過早了,無論他幾點起床,幾點上課,他和蘇慕說的對句話,肯定就是他下課的時候,有的時候是十點,有的時候是十一點半,搞得蘇慕也不知道他究竟這一上午是怎麼過的。但是在此之前,他只要起床了就會和蘇慕說早安,上課和下課都會和她聯絡,絕對不會讓蘇慕不知道他去做了什麼。更重要的是,他自己不說也就算了,只要有一天蘇慕沒有按時和他說早安,他就會抓住這點不放,總是要把蘇慕說哭一次才算是結束。
幾次下來之後,早起和凌楓說話這種事情蘇慕句再也沒有忘過,而與此同時,她開始害怕起要和凌楓聯絡這件事情。
回想起來,這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內,他們兩個人幾乎就沒有正常聊天的時候,除了吵架,就是在吵架,就是那偶爾可能會有一些比較甜的互動,但是到最後總是會發展成戰爭。蘇慕是最不喜歡吵架的了,儘管以往她的脾氣很大,一點不順心就要發一通脾氣,而且還是亂髮、誰碰上誰倒黴的那種,但是經過這些年的鍛鍊,她的脾氣照之以前真的是好上了太多,幾乎已經是不會再和任何人吵架了。然而儘管如此,她還是一點都忍受不了凌楓,只要凌楓有吵架的趨勢,她肯定絲毫不會讓步,一定要和他吵出個結果來。
事實上,在每次發生這種事情之後,蘇慕都會覺得自己十分幼稚。首先這種吵架就好像是在過家家一樣,除了會吵散兩個人之間的感情之外,並不會像蘇慕所想的,能夠解決他們兩個人之間存在的問題。再者就是,她明明都懂得那些道理,卻不能把它們應用到她的實際行動當中,讓她白白浪費了時間和感情,還有以往的經歷。
就在蘇慕擔心猶豫的時候,凌楓的電話準時打了過來。蘇慕下意識地就想要結束通話,但一想到她並沒有任何合適的理由去做這件事情,於是她就十分無奈地把電話接了起來。
“老婆我下課啦,你在幹嘛?”
電話裡凌楓的聲音溫柔得就好像他們剛認識的時候那樣,以至於蘇慕一度認為凌楓打錯了電話,愣了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畢竟他真的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和她講過話了,哪怕有的時候打電話過來是為了給蘇慕認錯,他都沒有用過這樣的語氣。而不清楚這些的凌楓見蘇慕很久沒有答話,就提高了音量,卻還是用相同的語氣繼續問了蘇慕一遍:
“喂,老婆你在幹嘛?你為什麼不說話?”
“啊……啊……沒幹嘛……我……我在收拾衛生,拿著電話不太方便。”
此時蘇慕的臉已經紅透了,而且連話都很難說得完整,就更別提說謊了。所以凌楓一下就聽出了蘇慕的不對,立刻掛了電話,直接打了影片過來。
蘇慕沒想到凌楓竟然會在這種時候發過來影片,立刻就變得更加慌張起來,她不停地用手試圖給臉降溫,可一切都無濟於事,於是在影片通了的那一刻,凌楓看見了一個滿臉通紅的蘇慕。
這種情況可謂是百年不遇了,以至於兩個人在一開始誰都沒有說話,就這樣互相瞪著對方,一直到凌楓沒有忍住,十分不解風情地先開口道:
“老婆,你臉為什麼這麼紅……”
“誰臉紅了,你哪隻眼睛看見我臉紅了?”
急於辯解的蘇慕語速快到險些咬到自己的舌頭,而這個時候凌楓還沒有反應過來,繼續說道:
“我兩隻眼睛都看見了,老婆你自己看,你臉是真的好紅……”
“紅什麼紅,我這就是熱的,今天太熱了,你還不讓我穿半袖。”
“哪有大冬天穿半袖的?就算在商場也不行啊,那環境就是不適合穿半袖,我說了不準穿就是不準穿。”
以往凌楓這麼說的時候,語氣一定是特別嚴厲的,就好像父母在說教不聽話的小孩子一樣。但是今天蘇慕怎麼聽怎麼都覺得他是在撒嬌,完全可以用“奶兇奶兇的”這個形容詞來形容了。這可是蘇慕才剛從短影片軟體上學來的詞語,沒想到這麼快就用到了她認識的人身上,而且竟然還貼切得讓她覺得凌楓對她好像還有那麼一點吸引力。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每次凌楓都能用這樣的語氣和態度和她說話的話,她覺得哪怕凌楓提再過分的要求她都能接受,就算是無理取鬧,她都覺得無所謂,也全都能忍受。但是遺憾的是,這待遇她可從來都沒有體驗過,在過去的日子裡,每一次吵架的時候,凌楓的語氣都讓蘇慕覺得,她沒有掐死他真的是一大遺憾。
就這樣,蘇慕的思想已經不知道飄到哪裡去了,根本忘記了回應凌楓。凌楓眼看著蘇慕的眼神從有光開始變得渙散,就知道她又開始想那些有的沒的了,於是他只好再一次開始不停地喊她的名字,試圖把她叫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