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前夕,皇族校場。
大胤帝都的羽林軍正在進行著火熱的年終演練。
這天威武王贏無翳並沒有到場,離國公對這種稀疏平常的軍隊演練實在提不起什麼興趣,但來自於草原蠻族的大君,卻還是給予了東陸皇帝面子。
這並不是陸澤第一次跟白鹿顏見面。
自從蠻族車隊入住到皇宮裡以後,陸澤跟白舟月這位皇兄共見過兩次,白鹿顏擁有著帝王一切的特質...胸襟、氣度、城府、手段。
唯獨缺了件最重要的東西,那叫做力量。
東陸皇帝斂著目光,看向遠處的皇族校場。
近千名身著白甲的羽林天軍展現著他們雄武的那一面,呼喝聲跟揮刀聲交作,引得在場的白氏宗親們紛紛拍手叫好。
“敢問蠻族大君。”
“我大胤天軍,神威幾何?”
場下有位中年男人出列,對著陸澤所在位置高高拱手,而後沉聲詢問起來。
主位之上的白鹿顏微笑著,年輕皇帝跟陸澤介紹起來:
“這是朕的叔叔白晨禹。”
“之前便是羽林天軍的都統領,如今在宗祠府裡任職。”
中年男人的目光直直盯著陸澤。
白氏皇族對於贏無翳蠻橫闖入天啟沒有任何辦法,如今來自於北陸的蠻族大君竟也進入大胤皇宮,對於白氏宗親來說是赤果果的羞辱,自然會有如白晨禹這樣的人站出來。
陸澤臉上笑容依舊。
蠻族大君的笑容落在眾人眼裡似有著某種嘲諷意味。
“兵鋒神威幾何,只有在真正戰場上才能夠看出來。”
“我之前練刀的時候,我的老師曾經告訴過我:一個人一旦踏上戰場,所有的刀術在他心裡就不再是原來那樣,不再是揮刀劈砍木樁,或者引刀在空中切斷一根頭髮。”
陸澤抬眼看向中年男人。
他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說道:
“人需要學會的,是一刀砍下去,看著滾熱熱血從敵人身體裡噴湧而出,感受到刀刃切過肌膚、肌肉和骨骼的那種觸感。”
“懂了嗎?”
陸澤最後這三個字,好似是課堂上負責答疑解惑的學究,告知講臺下的年幼稚童以答案,最後還問他‘你懂了嗎?’。
宗親們,神色各異。
白晨禹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回到了座位上去。
在皇帝身邊席位上坐著的小舟公主,則是以異樣目光看向了陸澤。
蠻族大君在大胤皇宮裡其實表現得相當有禮數,不僅著東陸服飾、行貴族禮儀,連今日的這種邀請都很快答應下來。
可在剛剛那樣的回答當中,卻令人們清楚意識到,那是位在瀚州草原上一步步登頂大君位置的君王,哪怕他看起來再人畜無害,骨子裡都充斥著蠻族的血腥跟兇戾。
這一插曲,很快過去。
白鹿顏舉起酒杯,遙遙敬了陸澤一杯酒:
“聽聞大君新年後要離開天啟。”
“朕在這裡,倒是有個不情之請,還請北陸大君可以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