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
“瀚州的情況似乎有些出乎我們的預料。”
年輕的學生看向面前那道被黑袍籠罩著的背影,他的眼眸裡充斥著難掩的狂熱,好似是其最忠實的信徒。
學生安靜的站立在原地,正等待著老師給出解惑的答案。
黑袍之下是張曾經在瀚州草原出現過的面孔,這位面容古樸的老人曾經施展秘術令青陽大祭司感受到星辰隕落的大恐怖,老人緩緩轉過頭來,赫然是辰月的寂部教長—山碧空。
山碧空沒有回答弟子的話,只是抬眼看向不遠處的溟朦海分支,那是北陸的第一大湖,位於朔方原中部偏西的位置,由虎踏河以及地下水匯聚形成,湖水平靜秀麗,碧波萬頃。
現在的天氣已然轉暖。
草原上的獵物都已從冬眠狀態裡甦醒,它們磨礪了一整個冬天的爪子,要開始狩獵其他弱小的動物,同時也要被更強大的獵人所獵殺。
這跟辰月教的宗旨,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辰月認為俗世中的生命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羊群,兇狠的公羊為了爭奪食草以及和母羊交配的權利,在固定的時候會挑起爭鬥,這使羊群能夠得到繁衍,充斥著活力。
可如果只有一隻公羊始終統治著某個羊群,這個羊群同樣會滅亡。
所以,辰月教始終對於九州大地上的權力者們保持著模稜兩可的態度,他們有的時候會支援一方,有的時候會支援另一方,甚至有時候會主動挑起雙方的戰爭。
正如這位山碧空先生。
他在去年的時候,還力促著青陽大君跟遠在東陸的下唐國結盟,甚至還將寂部的聖物‘無方之鏡’送給了大合薩歷長川;但在今年,他卻去到了寒冷的極北之地,要說服朔北的狼主進攻北都城。
可是現在,狼主的腦袋已經提前進入了北都。
山碧空終於微笑著開口:
“這就是星辰的浩渺與莫測,哪怕我們是星辰的使徒,都很難真正的讀懂星辰之意...但現在這種情況對我們來說,可能會更好。”
“年輕的長生王野心很大,他終會率領蠻族的鐵蹄踏上東陸的土地。”
話音剛落,山碧空的眼睛便眯了起來。
因為空氣當中的風向開始變動,大地在微微顫抖著,年輕的學生這時同樣察覺到了異常,他用詢問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老師。
山碧空輕聲道:
“是青陽的世子殿下來了。”
“他應該是想看看,能不能把我徹底留在這瀚州草原上。”
片刻後。
兩千青陽輕騎兵來到了溟朦海,其中一千名歸塵軍的精銳騎兵,還有八百名虎豹騎,以及在最外圍成功落位的兩百神弓軍神射手,暗箭已然對準不遠處的師徒二人。
黑暗裡,還藏匿著神秘的鬼弓武士。
陸澤縱馬上前,木犁跟慕如雲山分列兩側,護佑著世子殿下。
陸澤看向山坡上的山碧空,他右手握拳置於左胸前,先是對著這位辰月的教長行了個蠻族禮儀,而後微微笑道:
“山先生,好久不見。”
“遠來者是客,既然到了瀚州草原,來到了溟朦海,為何不乾脆到北都城去做做客呢?我父親說他很想念你。”
山碧空感受著某種足以致命的威脅。
老人的目光凝起,快速在周遭青陽騎兵的身上來回打量,最終還是將目光鎖定在了年輕的世子身上,直覺告訴山碧空,真正的威脅其實是來自於面前的陸澤。
山碧空開口婉拒陸澤的‘好意’:
“這趟前來瀚州,是為私事,實在不便到北都去打擾大君跟世子。”
陸澤聞言,點了點頭,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