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貴族世家的常例,除非是迎接聖旨或位階更高的人,否則一般不開中門不入正廳,寧國侯對於陸澤無疑極為看重,直接選擇了在侯府正廳接待。
當陸澤入著光滑如鏡的水磨大理石地面時,謝侯爺笑臉隨即浮現。
“貴客登門,恕本侯未能遠迎。”
“來人,看茶。”
廳內氣溫適宜。
外頭的大雪有著越下越大的趨勢。
陸澤淺飲杯中熱茶,同時跟主座上的謝侯爺熟絡的聊了起來。
兩人從邊境軍國大事,輾轉聊到了剛剛發生在宮牆下的那樁血案。
提起這樁案子,謝玉臉上神色沒有絲毫的變化。
“京畿之地,天子腳下,在除夕夜刺殺內監,真是喪心病狂。”謝玉嘴角含笑,那雙眼眸卻盯在陸澤的身上,絲毫想要從陸澤臉上發現點什麼,“陸侯今日登府拜年,若不嫌棄,不如晌午在府中用膳,來人。”
說罷,謝玉便準備招呼下人先去準備。
陸澤笑著擺了擺手,放下茶杯,道:“剛剛入門時見到貴府大公子,原來卓莊主一家子今年也到了金陵過年,大年初一,實在不便過分叨擾侯爺。”
陸澤起身,告辭離開。
謝玉直至把陸澤送到門外,轉過身後,臉上那抹笑容才徹底陰冷了下去。
這位武威侯既未主動開口談及陸上舟的事情,卻點了天泉山莊,明顯是打算直接撕破臉,謝玉真正沒有想到的還是陸澤這趟上門完全就是為了提醒他,或者說是羞辱他。
謝玉你個廢物。
上次用巡防營驍騎將軍來試探,直接被我砍掉了試探的手。
昨夜又想著在陸上舟放上一把大火,結果卓家父子全部折在了我的手上。
謝玉回府後,直接朝著後院的方向走去。
蒞陽長公主在那裡。
卓家夫人也在那裡。
......
陸澤拜年的最後一個府邸是國舅府。
國舅爺言闕在今天這個日子當然沒有再去山上道觀,陸澤對這位國舅爺很感興趣,當年的言闕如藺相如那般遊走北方三國聯盟,以三寸不爛之舌攪動敵視大梁的聯盟破裂,言家本就是北地名門,否則皇帝也不會娶言家女子為皇后。
半個時辰閒談。
言闕望向陸澤的眼神裡帶著讚歎之色。
“以你之才華,應當替國鎮守邊境才是,金陵雖好,但是個極大漩渦。”
“武威侯府若想在暗流湧動當中保持著中立,還需陸侯秉持本心,言某今日替大梁百姓謝過陸侯,以你跟霓凰郡主這樣的人,邊境才是更適合你們發揮的舞臺。”
言闕緩緩起身,竟對著陸澤躬身行了個大禮。
陸澤快速上前托起,輕聲道:“言侯這些年沉浸道法,倒是有著些自暴自棄的意味。家父在世之時,我曾聽其說過,大梁所封諸侯,他最佩服的便是言侯爺。”
言闕聞言,輕嘆一口氣。
自從那日梅長蘇登門,勸誡警告他放棄祭禮爆炸後,他便再三反省己身。
不料陸澤這個小輩久未回京,都看出來些許端倪。
禮佛拜道,對於言闕這種曾經的天縱之才來說,就是自暴自棄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