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澤搖了搖頭:“古人雖有云,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但過去的事情對現在造成了很多影響,而且明顯還會演化出更多變化。再說,咱倆不早就牽扯到一塊了嗎?”
聽到陸澤最後那番話,霓凰臉上泛起笑意,轉瞬即逝。
她不再猶豫,便輕聲開口與陸澤說起來她曾經與江左盟之間的那番淵源。
這時的郡主似乎卸下了心裡所有擔子,在陸澤面前的她竟恢復成久違的少女心態。
十餘年歲月,聽起來並不算漫長,但霓凰卻把她女兒家最好的年華都交由邊境,獨自支撐偌大的大梁南境,眾人只看到她統領雄兵的赫赫威勢,誰又能體味過她肩上的壓力與心裡的辛酸。
“我雲南王府十萬鐵騎,威猛之師,驍勇無比,善野戰,善攻防。”
“卻有一個至弱之處,那便是水戰。”
那年的霓凰被南楚算計。
南楚大軍以突襲之計,強力奪得河道渡口,鉅艦為營,小艦為刃,水路為陸,南楚暗中經營起來的那支神秘水軍露出兇狠獠牙,竟沿河直衝腹地而去。
南楚雖是兵行險招,竟有了奇效。
“當時情況危急,營中來了一人,自薦最擅水戰,請求入營供職。”
“那人便是江左盟的人。”
“其雖易容,但我還是查明瞭這人的真實身份。”
霓凰郡主心裡有所猶豫,但在抬起頭看見陸澤眼神之後,還是開了口:“那人叫做衛錚,乃是赤焰軍赤羽營的副將。”
出乎霓凰預料,面前的陸澤依舊是絲毫不震驚的模樣。
他看起來似乎就是單純的在聽故事一樣。
“你...不驚訝嗎?”
“我...應該驚訝嗎?”
兩人對視一眼,齊齊笑了出來。
霓凰郡主聲音忽然降低:“這件事情,還需你幫我保密,連夏冬我都沒有告訴她這件事。她已然認定當年那場叛亂是板上釘釘的事實,她夫君因此殞命,所以這些年來對我一直心懷芥蒂。”
“我與林家婚約,你應該也知道的吧?”
霓凰郡主直勾勾看著陸澤,想要知曉他的瞬間反應。
陸澤只是昂了一聲,並沒有說什麼。
郡主暗自惱怒。
我剛剛說了那麼多話,你回答我就只一個‘昂’?
郡主只感覺自己這趟回京都,似乎陷入到了個極深的漩渦當中,難以自拔的漩渦,來自於對面那個不管遇上什麼事情都風輕雲淡、盡在掌握的男人。
“赤焰案...很多年都沒有人敢去提及。”
“你應該從來都不相信所謂的謀逆吧?”
陸澤的話令霓凰心裡漣漪瞬間平息下去。
“當時我還小,但我知道,我認識的那些人是絕對不會背君叛國。”她抿著嘴巴,目光幽暗,似乎又看見了當初的舊人臉龐:“所以,我在知曉梅長蘇入金陵的時候,便對其有所懷疑,今日與你覆盤後才知曉梅長蘇真正支援的是人是靖王殿下,這種懷疑變得加劇。”
陸澤輕聲道:“鐵案已定,人證物證具在,而且還是由陛下最信任的人,咱們懸鏡司首尊夏江親查,所以夏冬這些年都對赤焰叛逆深信不疑,因為那是她最尊重、最信任的師尊親自查的案子。”
“太子跟譽王都不會為舊案平反。”
“因為這樁舊案原本就是他們最得意的傑作。”
“梅長蘇就是赤焰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