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雙刀的南宮僕射站在倒地不起的世子身旁,看著已沒了氣息的徐鳳年,南宮的眼神裡流露著揮之不去的悲傷。
七百鳳字營騎兵已全部葬身在了鐵門關外的這片
黃土之上,包括那位人屠義子袁左宗,還有世子殿下徐鳳年,只見胭脂評榜首美人兒再度握緊雙刀,眼中已泛死志。
陸澤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打算。
大師傅韓貂寺恭敬站立在陸澤身後,望向這位小主子的眼神裡充斥著濃濃狂熱,包括在死戰當中活下來的羽林軍、金吾衛還有僅剩七位的金刀供奉,這些人的眼神裡有著相同的東西,今日之戰已徹底的拜服在這位殿下身前。
陸澤瞥了六珠菩薩一眼,臉上帶笑,但眼神卻冷漠:「之前鄧太阿趕到之時,法王的心裡貌似有過絲絲動搖,希望你待會兒能夠替本殿下砍下這位南宮美人兒的腦袋,我們之間的關係依舊還是牢不可破。」
於是,嶄新一輪的刺殺再度開啟。
只不過這次負責主攻的變成了白色袈裟在身的六珠菩薩。
陸澤望著荒涼無比的萬里黃沙,相較於之間,此刻現在看起來則是有些觸目驚心,大大小小的溝壑突兀出現在鐵門關外的這幾十裡地方,不遠處的黃沙之上同樣有著兩千餘名騎軍一個接著一個埋葬下去,離陽那邊調來的軍令相當迅速,這些人公然參與叛亂,結局早已註定。
......
劍閣山峰之上,李淳罡與曹長卿也準備著離開。
公主姜旎此刻也被打暈了過去,這時正跟昏迷著的徐渭熊放在一塊,李淳罡望著不遠處那更為精彩絕豔的戰場,忍不住驚歎起來:「如今這王仙芝,絕對可以做到令九天之雲下垂,令四海之水皆立。與你爭鬥的不相上下的陳芝豹,這位驚豔絕倫的年輕小人屠完全不是王仙芝的對手,當年老夫敗在王仙芝手中,並未使出劍開天門,若是對上此刻王仙芝,哪怕劍開天門,都不一定能夠擊敗他。」
曹長卿默默無語,只是中年男人會時不時的揣摩著手中那枚棋子。
李淳罡看出了曹官子的心思,轉頭問道:「你是想去助那位陳芝豹一臂之力?」
後者苦笑著點了點頭:「之前是應北涼之邀,阻隔這位小人屠順遂去到鐵門關,估摸北涼那邊也沒有想到皇子趙楷真的可以殺死徐鳳年。而眼下,我倒是希望這位小人屠可以活下去,他的存在對於我們西楚來說算是好事,若陳芝豹去了西蜀,是太安城殺敵一千自折八百的陰損勾當,噁心北涼,但離陽也埋下禍根。」
中年儒士嘆了口氣:「如今這種情況怕是離陽皇帝最想要看到的畫面,哪怕他這些年在心裡再為看好戰仙陳芝豹,都不如讓他自己的親生兒子去西蜀做那實打實權柄在身的蜀王,如今只希冀著太安城離陽皇后那邊能夠做些事情。」
「不然,若真讓這趙楷當成皇帝,我西楚怕是再難復國。」
羊皮裘老頭兒這時都不禁感慨今日鐵門關死去的人實在太多,尤其是幾位真正有著武道天賦的年輕人,怕是都要死在漫漫黃沙之上。
老劍神對著曹長卿笑了笑:「那你為何現在不去殺了那趙楷?」
曹官子搖了搖頭:「如今已失去了先機。」
「我與那陳芝豹爭鬥,費了不小力氣,再加上那個坐莊通吃的年輕人怕是知曉我的存在,所以才讓那位菩薩法王去做圍殺的主攻手,韓生宣那宦官便是在等著我,如果我再出現,那麼這老宦官負責纏上我,那還未回劍閣守關的那三千騎軍,怕是會瞬間轉過頭來對我掀開圍殺。」
李淳罡不再說話,只是望著地上姜旎那丫頭,心裡感嘆萬千。
「相愛與相殺。」
「這便是江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