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帝的心裡有著兩個底線。
一是朝堂軍務、一是官吏調動。
這位裁判員允許膝下的皇子們在他規定的這所八角籠裡鬥智鬥法,但對於慶國最重要的軍務以及吏務,卻不允許太子跟二皇子沾染半分,當然那位在東夷城替慶國領軍的大皇子屬於例外。
對於錢政這塊,慶帝看待的並未有前兩者那麼的嚴格。
只是可惜這些年的戶部一直都被那位司南伯範建掌管在手中,兩位皇子的手壓根就伸不進去。
唯一能夠操作的地方便是皇家內庫。
所以朝堂上的人們對於慶帝要收回長公主手裡內庫管理權這件事,理所當然的看成了對太子的不滿,因為範閒跟皇家別院那位郡主的婚事,宮中直到現在也沒有要中止的打算。
李雲睿心裡自是格外的著急。
對於已經品嚐過權力毒藥滋味的長公主殿下來說,就這麼輕鬆的把手裡緊握多年的皇家內庫交出去,無疑比殺了她還要難受。
現如今,範閒名聲在京都如此的不好,但宮中對於這門婚事的態度還是沒有發生轉變。
李雲睿咬著牙,甚至親自求到了慶帝跟前,只是得到的答桉並不是她想要的那個。
這段時間的長公主殿下時常的去往太后寢宮,希冀著她的母后能夠勸戒皇帝推去這門親事,可惜李雲睿的不斷哭訴也沒有打動太后。
「我這個蠢出天的女兒,竟還想著讓我去勸陛下。」
「陛下管國事,我管家事,婉兒跟林家小子的婚事很明顯只是個幌子。」
「你這條老狗在宮裡待了這麼些年,估摸著也瞭解陛下的脾氣,你說陛下為何非要讓範建在儋州的那個兒子娶婉兒?」
太后寢宮裡,這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眼眉低垂的望著鏡子裡皺紋橫生的臉。
而在太后身後微微躬身侍候著的,赫然就是慶國的大內總管太監洪四庠。
後者看起來有些猶豫,但還是開口道:「郡主確實到了待嫁的年紀,而且跟那位範公子身世相彷,陛下估量著跟司南伯之間的情誼,親上加親自然是好。正如太后所言,這婚事只是表象,真正重要的還是陛下那道模稜兩可的口諭,這也是為什麼長公主殿下這段日子來太后寢殿這般頻繁。」
洪四庠自覺剛剛說的有些多,事關皇家間的這些私事還是少言為好。
「你繼續說。」
太后閉上眼睛開始小憩起來。
洪四庠抬起頭打量了一眼後,接著說道:「皇家內庫這麼大的產業,就交給外姓人來管...是否陛下覺得長公主跟皇后之間過於親近了些,而對太子殿下又不滿,所以才...」
太后聽完以後,小聲呢喃自語道:「是啊,問題的關鍵還是在太子這裡。」
「最近,承乾這個孩子變得勤奮刻苦了許多,就是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算了,這事情說到底算是國事,那就不該我來管。」
......
陸澤接收了一份特殊的邀請函。
「陳園...」
「這位陳院長看起來終於是率先有些忍不住。」
「據說這陳園裡的藝曲乃是一絕,只是可惜京城裡少有官員敢去這位監察院院長大人那邊拜訪,陳院長的誠意滿滿,我當然得去。」
陸澤很是爽快的赴約。
他同樣想見識下這位掌控著慶國全部暗黑力量的院長大人。
在風雲漸起的京都裡,無論是誰都繞不開黑暗中的陳萍萍,誰都知道這是慶帝陛下養的一條不會叫的老狗,但倘若真是被這老狗咬上一口,那隻能證明在慶國已經過不下去。
這次的貼子是在夜間送到陸澤的手裡。
證明陳萍萍不想二人間的這次見面暴露出來,所以他特意派了個輕功好的馬伕。
「參見殿下。」
「監察院一處文書王啟年,負責安排您這次的行程。」
馬伕是位樂呵呵的中年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