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為自己做的一些微末救贖。
小女孩知道的是,在廣場臨近的那排屋子裡,某扇窗戶會有雙眼睛盯著她。一旦主人發現她有偷懶或是私藏錢財的行為,那麼她的晚飯就會被丟到狗盆裡,她需要與惡犬去爭奪晚餐。而且棘鞭會抽在她的背後,留下疼痛但不致命的傷疤。
像往常一樣,主人早早地發現了遠處開來的那輛豪車,在他的眼裡,能開上那種車子的人都是些‘老大’。在那些大人物的眼裡,這種悽苦可憐的場景有那麼幾分能夠觸動,他們會隨手丟下幾百甚至幾千美元,然後他就可以拿上這些錢去別的鎮子上玩樂幾周。
其實這一招出奇的好用。
那些做著骯髒交易的惡徒們雖然都是心狠手辣、心性兇狠的人。但只要是上位者,幾乎都會有一種難得的虔誠,他們心中會有某種執念,讓他們偶爾做出這種‘善舉’。
剛問出口的時候,小女孩就知道自己不該開口的。
這名西裝男人與之前的那些截然不同,同樣是冷漠的神情,他的眼神沒有因為小女孩的孱弱而緩和。不屑、冷漠、甚至佈滿殺機的眼神在惡徒身上很常見,她見過很多,但從沒看過這雙眼睛。
隔著很遠的距離,她也能感受到那股淡淡的威嚴,就好像面前的男人無比的巨大。
他是獅子嗎?女孩往後退了一步,可後腳跟的傷疤傳來疼痛讓她馬上又縮了回去。為了不讓她後退,主人將棘鞭刺在她的腳踝上,雖然瘦的皮包骨頭、但她還是感受到一種鑽心的疼痛。
“你會說英語?”那名男人忽然開口了,用的是當地的語言。
女孩微微低頭,用無辜的眼神看著他,點了點頭。
“你還偷看什麼?”他接著說道。
偷看?
有那麼一瞬間,女孩偷偷瞄了一眼遠處那扇窗戶。可她馬上就收回了目光,這是下意識的反應。
可那個男人精確的捕捉到了這一瞬間的動作,他仍舊是面無表情。可腰間的手槍已經拔出了,咔擦一聲。
子彈上了膛。
“你……你要做什麼?”她試探性地問道。
“幫你解決害怕的東西。”西裝男人回答道,他的聲音沒有情感,可小女孩忽然覺得自己昏暗寂靜的世界裡突然發出了一道聲音。
“你知道?他在看著你。”怯弱的聲音傳來,她甚至不敢張大嘴巴,她覺得遠處那雙眼睛能夠讀出她的唇語,要是讓主人知道自己此時的話語,她可能會活不過今夜。
隔壁鎮上那個苦命的女人就是這樣,她被主人帶到了這裡,然被關在地下室折磨了兩天。小女孩想給她送些食物,可代價就是自己的黑麵包被丟到院子裡的狗盆裡。
“無妨,你有兩個選擇。一、我買下你的花。二、我殺了你口中的那個他。”西裝男人對著她說道。
小女孩突然愣住了,這是第一次有人說出這樣的話。以往來的那些人雖然會憐憫地丟下一疊鈔票,可從沒有人問她為什麼會這樣悽苦、在寒冷的冬日裡只穿一件破抹布似的灰布衣。她已經十二歲了,身體卻貧瘠的像個七歲的小孩。
這是要幫助她嗎?她有些不知所措,長久以來的折磨已經形成習慣,突然間有人對她說會幫助她離開地獄,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考慮好了嗎?”
小女孩雙手抱著那束鳶尾花,她賣了這麼久的彩虹,似乎這一天她的彩虹真的到了。
“你能帶我走嗎?”她脆生生地問道,聲音細微的像是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