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第三家了吧。”比起頭家來遞訊息的人,足足差了兩刻鐘之久。衛子謙嘖嘖搖首。
正確算來,如果包含眼在內的話,這應是第四家。
盧玖兒笑而不語,靜坐在梳妝鏡前,由著雲霞替她重新挽了髮髻和更換飾物,以適宜嚴正肅穆的場合。
“還沒有等到預判的日子,卿墨便動手了,想必是他們行動的計劃有變。”不過,不論過程如何,只要結果能達到預期便好。衛子謙對她笑道:“你到衙門後只管放手去處理,其它無須擔憂。”
“所以,是你安排他冒用‘商會’的名義行事的。”盧玖兒用了肯定句。心裡不免腹誹著,不知道這狐狸打的是什麼主意。
衛子謙無須動用腦筋,便猜透了她的想法。“正所謂有能者擔其責!你既然成立商會,便早就計劃好了,要對省府城的商業進行維穩和督促罷。我和卿墨只不過是助你一臂之力而已。”
“是麼?”為什麼盧玖兒怎麼聽,就怎麼不信呢?
衛子謙笑嘻嘻地湊到她跟前,替她從妝匣裡挑了一對玉墜耳垂。“這對好看。”
雲霞遲疑了下,藉由鏡子用目光徵詢姑娘的意思,見她斂眸默許,便將耳垂接過來替她戴上。
“處理‘吳系’一事,定會涉及到金銀鋪宅等黃白之物,若是放任那庸官處理,不是胡亂安排便是中飽私囊。為避免百姓再受禍害,還是交到你手上為好。”
為官之人,在其位而不謀其政者,最是可恨。
“就不怕我也中飽私囊?”盧玖兒微微一笑。
古往今來,“銀錢”這關最是難過,多少友情、親情、愛情在阿堵之物面前,頃刻便能崩塌成渣渣,真不知道他是哪來的自信。
“那怎麼一樣!你若是真取了納入囊中,那便是重責之人必有重賞。何況肥水不流外人田,你要是得益了我更開心呢!”
胡襖!得好像她的田地是他自家開耕的一樣。盧玖兒好笑又嗔怪地瞥了他一眼。
若是真要認真算起來,那也該是有戚家盛的份兒,畢竟人家投進鄰一桶金來作創業資產。但是肯定跟他衛子謙沒半毛錢關係就是了。
梳妝整衣完畢,雲霞讓開了身,扶著盧玖兒站了起來。
“那我這便出去了。”她道。
“好。”他輕笑應道。
盧玖兒移步到門邊的腳步頓住,心下似有所感,她倏然回過首來。
“怎麼了?”衛子謙笑意盈盈,迎視進她探視的水漾黑眸。
“你……”盧玖兒皺緊了眉頭,“你要走了……”
她的又是肯定句。衛子謙劍眉微彎,笑揚了唇弧。
“嗯。”
“你……”她咬住了唇,將後半截話吞嚥回肚子裡。她不能問他去哪兒,反正問了也是白問。“這次多久回來?”
衛子謙微笑。陽光透過窗欞,將芒光散落在他的臉容上,映得面板泛起明亮之色。
“這次,不會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