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玖兒移步到走廊處,將柱上的喚玲繩拉響。未幾,雲霞端著一碗煮得綿爛的米粥進來,盧玖兒雙手接過,吩咐她道:
“衛少爺剛醒過來,你去請許大夫來瞧瞧吧。”
雲霞領命而去。盧玖兒將米粥督床邊遞給衛子謙。
“你昏睡太久了,現下只能將就用些流食,先墊墊胃吧。”
正所謂“飢聞麻粥香”,衛子謙聞到濃郁的米湯香味,肚腸空虛的感覺便明顯起來,令他下意識便伸出手去接。可是他的手才剛抬起,伸出不到半臂距離,便牽動了背部的傷口,疼得他呲牙咧齒起來。
“嘶——”
盧玖兒正要遞出的姿勢僵住,神情閃過一抹疑惑。“抬手也很痛嗎?”
“不、不疼,”衛子謙苦笑著,搖頭否認道,“這點痛能忍著。來,粥給我吧。”
看他這樣子,盧玖兒便沒讓他再動手,而是坐到床邊的矮凳上,用湯匙將米粥勺了送到他唇邊。
“張嘴。”
衛子謙見她喂得自然,也就毫不客氣地將粥吃進嘴裡去。
嗯,這粥果然香濃軟糯,微甜回甘,能裹腹解飢之餘,還如一股暖流溫人心肺。
“阿玖,我怎麼會在這裡?”趁著餵食的空檔,衛子謙見縫插針地問道。
“我也不清楚,那夜裡發現你的時候,已經是昏迷地倒在庭院內牆邊了。”盧玖兒大約知道他的想法,主動地提及道,“這些並沒有卿墨的訊息。”
衛子謙“嗯”了一聲,表情上似乎並不怎麼憂心。既然他有能力將自己送到這裡,便更有辦法一個人脫身逃離追殺。
一碗粥將飲盡時,許大夫來了,細細地給他把了脈,再拆開繃帶檢查傷處,換了新膏藥重新敷上。
“傷口的趨勢向好,膏藥記得每一換,在未癒合前先不要做些大動作。”他囑咐完,再開了張藥方,“今起可以換這一劑藥湯,五日後我再過來複診。”
“有勞許大夫了。”盧玖兒謝過,讓雲霞將人恭敬地送了出去。待得回頭轉身,卻見衛子謙掙扎著要下床,她連忙上前攔住。
“大夫不是剛剛才不要亂動,你這是在幹什麼?”
衛子謙捂著胸口想減輕疼痛感,卻仍然堅持要下地。“我默記了些內容,要儘快書寫出來才校”強行記憶的時間很短,現在又已經過了三,不宜再拖下去了。
盧玖兒見他態度如此,確是勸不了,便道:“你別折騰了,我給你寫。”
“你來寫?”衛子謙想了想利害關係,也就點頭答應了,“那你將廂房門和窗戶敞開,吩咐下人別靠近,再將紙筆拿過來這邊寫。”
越是秘密的內容,便越是要敞開門窗預防竊聽。
盧玖兒現下早習慣了他的神神叨叨,依照所言一五一十做了,然後挪了張几案到床邊,方便一邊聽他低聲背誦,一邊揮筆速記。半個時辰後,几案上便積累了幾十頁紙。
“到此便結束了。”衛子謙遺憾地背完最後一段。
當時的時間實在太有限,他權衡之下,選擇了最厚一本賬冊,並從最新的記錄開始倒背向前,最後只勉強記得五個月的流水賬目。
盧玖兒是一心可以兩用之人,在方才下筆的同時,也在留意書寫的內容。她示意他看向一個日期,道:“阿謙你看,這賬上每個月的十八日,都會有一筆大項扣減。”
衛子謙也留意到了,將幾個月的十八日流水都抽了出來,並排擺開。“這扣減的數目每個月都不一樣,但是,卻都有一個共通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