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玖兒搖搖頭。
“那……其餘衛家的呢?”
盧玖兒再度搖頭。想必衛嬸是遍地找兒子去了吧。
有福為難地搔搔頸背,對她說:“要不,你代去一趟吧。”
他說:“爺好像有東西要給衛家少爺,一直等著。”
他說:“都延遲一個時辰了,卻還不肯起程……”
待到盧玖兒趕到村頭的時候,那如蛇尾般長長的行李挑夫,已經先行上路了。村口石砌牌坊旁的榕樹下,有一輛華美寬敞的大馬車,戚家盛就獨自站在旁邊,揹著拂袖揚發的風,低著頭佇立著。
有福上前在他耳邊說了幾句,戚家盛抬頭,眼裡的情緒一閃而過。
他躊躕了下,還是開了口問:“衛子謙……上哪兒去了?”
玖兒知道他的失望,安慰地道:“又不是生離死別,肯定有再見面的時候。他也是不想惹起什麼離鄉愁情吧,權當你跟往年一樣,只不過去趟路遠的秋遊罷了。”
戚家盛聽了一怔,意外地看著她。頃刻,唇邊的弧度慢慢地牽了起來。
“是呀,不過是趟秋遊而已……”他喃喃道,轉身從馬車取出一個禮盒,交到她手上,“這是給子謙兄的。”
盧玖兒抱到懷裡,感覺挺重實。不知道里面有沒有藏了元寶。
“沒想到,是你來送的我。”戚家盛自嘲地一笑,然後隨手拍拍她的頭,“也送你份離別禮吧,想要什麼?”
盧玖兒偏頭想了想,反問道:“你有什麼?”
戚家盛也不小氣,直接讓她上馬車挑選。
書籍、文墨、琴棋、香包、薰爐、字畫……
盧玖兒有很多都喜歡,但不能全要,開始覺得折磨又煩惱,皺著眉頭去瞪那個恢復悠哉派頭的傢伙。
戚家盛猜到她糾結的心思,得意地曬了曬可惡的白牙齒。然後才翻出一個小檀木盒,塞到她手裡,慢條斯理道:“雖然看起來不像,但總還是個女人,就取這玩意兒吧。”
盧玖兒被“女人”兩個字雷到了,伸手摸了摸嬰兒肥的小臉蛋,低頭看了眼平板短小的身材,再用不可思議的眼神去瞪他——
居然,用那麼成熟的字眼,來稱呼一個“童真”、“稚嫩”的孩童……
不過俗話說得好,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她絲毫不跟他計較,而且更加大方地,將身上揣著的汗巾抽了出來,有禮可加地遞送給他當回禮。
盧玖兒細心地同他解釋道,原本的汗巾被阿謙弄丟了,所以這布是他從最好的那件衣料上剪下來賠她的。上面的針鏽是跟阿母學的,還是處女繡,意義非凡,極具紀念收藏的價值。
戚家盛好奇地抖開一看,眉頭和嘴角不由得一抽又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