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叮鈴鈴。”夜晚兩點,小小的房間忽而傳來一陣急促的鬧鈴聲。“哎呀。”譚璵璠抱怨了一聲,失手打翻了床頭櫃上的鐘表。她又忽而想起了什麼似的,一骨碌從床上爬了起來。
但好像還是一副沒睡醒的樣子,所以,小鼻子皺著,臉上的撒表情還顯得有些痛苦。
又像是坐在床上打了一會兒盹,她像是不得不起來了,便一下子掀翻了自己的被褥,猛的一下從床上下來。譚璵璠向陽臺走去,她輕輕地推開了窗戶,一股涼風迎面吹來,倒讓她清醒不少。
可在無意間卻驚動了正趴在陽臺上打盹的潘,這隻波斯貓慢悠悠地睜開了自己的貓眼,慵懶地向璵璠喵了一聲,又像是在埋怨她打擾了自己的好夢。
“潘。”璵璠輕輕地叫了它一聲,生怕驚擾到隔壁房間的父母,“你這小傢伙,怎麼又趴在窗臺上睡著了。”說著,溫柔地撫摸了一下它的貓毛,“快,回到你的小窩睡去。”
可這隻波斯貓卻並不打算聽小宇宙的話,相反,它卻是一臉高傲的樣子,仍然“喵喵喵”地叫著,而且一聲比一聲大。
“別叫了,潘。”璵璠頗為緊張地看了看自己房間的門,習慣性地將食指豎於自己的唇前,但潘顯然是看不懂的,它仍在叫著,讓璵璠越發的揪心。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又餓了,你這小饞貓。”譚璵璠無奈地搖了搖頭,摸了摸了潘肚子前的白毛,“我現在去給你倒牛奶,好了吧?”璵璠說著躡手躡腳地向門口走去。潘似乎聽懂了璵璠的話,瞬時閉上了嘴。
璵璠已經來到了廚房,她拿起了櫥櫃上的那隻小白碗,那是潘的專屬物品。璵璠略帶疲倦地打了個哈欠,然後從牛奶箱裡掏出了一袋牛奶,倒進了潘的小瓷碗裡。
小宇宙端著那隻小白碗,生怕裡面的奶液灑了出去,她就這樣一步一挪地來到了自己房間的窗臺前,黑暗中潘的眼珠發著藍光,它就那般靜靜地趴在那裡,似乎在等待璵璠給它餵食。
果然,當璵璠把那隻盛滿牛奶的小白碗放在它面前時,潘立刻低下了頭,開始向那隻奶碟發起了攻擊,它三口並作兩口貪婪地舔食著。
潘只要肯吃,璵璠就放心了。她又有些不安地看了一下床櫃上的鬧鐘,因為它有熒光的功能,所以璵璠可以清晰地看見錶盤的分針已經向右移了兩格。幸虧,今天自己起得早,不然,怕是要錯過了吧。
璵璠想著不覺加快了速度,她走到臥室的梳妝檯前,麻利地紮好了馬尾。穿好校服後又去衛生間用冷水洗了一把臉,即而拎起了放在客廳的書包,套上球鞋出了門。家門被關上的那一刻,郭瑩瑩隱隱約約地感覺到了什麼。但她卻很睏乏,因而並沒有從床上坐起來。
與此同時,潘已經舔完了碗裡的最後一滴牛奶,又心滿意足地趴在陽臺上睡下了。譚璵璠走出了居民區,來到了偌大的街道。這裡空空蕩蕩,不見一個人影,璵璠反倒清閒自在。
因為出門很早,所以不必慌張,走了幾步,似乎把筋骨都活動開了。秋天的夜,寂靜冷清,但這對於璵璠來說卻是難得的大好時光,她像是把自己都放空了一般,悠然自得。
又走了兩步,耳機一插,她開始蹦噠了起來,順著街道,她總是能發現難得一見的風景。柔柔的燈光打在晚風中搖擺不定的秋葉上,更多了些靜美的意韻。夜晚二點多的秋葉誰見過,總之璵璠還沒有見過。她就是這樣一路走著,一路發現著從未見識過的美景,索性停下了腳步,掏出了書包裡的相機拍了一張。又繼續蹦噠著向學校走去。
半路都蹦噠得輕鬆自在,現在倒覺得有些疲倦了,便漸漸地放慢了腳步,她並沒有去學校的正門,而是繞到了校園的側面,那大該是籃球場的位置。慢慢地走上前,那是一堵紅磚牆。他們學校已經建校很久了,所以,有這樣的紅磚牆並不讓人覺得奇怪。璵璠吸了一口氣,方才的長距離跳躍,讓她的手腳變得更加的靈活。
雖然少時也有一些翻牆的經歷,但面前的這堵牆並不矮,比她高的也不只一個頭。強翻怕是不行,要智取。璵璠想著,轉了轉自己的眼珠,麻利地將自己肩膀上的書包卸了下來,順著牆頭扔了進去。她仔細地看了看牆壁的周圍,不經意間發現了在一堆秋葉中壘起的兩塊磚頭。
奇怪,怎麼會有壘好的磚塊?擺放的整齊,又像是專門為她準備的,璵璠卻顧不得考慮這麼多了,她走到磚塊前沒有再猶豫,兩隻腳果斷地踩了上去。即使有些不穩當,但並不妨礙她的下一步動作。
靈活的軀體讓璵璠輕而易舉地攀上了牆頭,她腿一伸坐了上去。不經意地往下一望,離地面還有一段很長的距離,慌亂中璵璠又看了一眼手錶,兩點四十五。她沒有那麼多的時間思慮了,逃避與畏懼也只是一閃而過的念頭,即刻便消失了。
璵璠閉上了雙眸,縱身一跳,下一秒,她的雙腳捱到了地面上。好極了,璵璠在心裡暗暗地給自己鼓氣。不錯,現在去教學樓的天台應該剛剛好。
校園的夜晚靜謐無比,只有草叢裡還能聽到一些悉悉窣窣的聲音,外加風吹過秋葉那絲細微的響動,其實的一切都彷彿是靜止的。譚璵璠踏著輕步向教學樓走去。
走進樓道時,頭頂的燈光應聲亮了。璵璠開始爬樓,她只能聽見自己的腳步聲外加那不規律的呼聲。這個時間段若是能聽到人的走動聲,才更令人害怕。
她上樓的速度很快,似乎對於這般黑暗的環境也有些反感,便急於往教學樓的最頂層爬去。璵璠蹬上了那段狹窄的小梯子,雖然有些吃力,但她並沒有停下來休息的打算,而是不顧身體的疲倦,麻利地蹬了上去。走上天台的那一瞬間,譚璵璠愣住了,隨即一聲尖叫癱坐在了地上,她顫抖地指著面前的黑影,聲音聽起來充滿了恐懼,“你,你是誰?”
皎潔的月光下,少年轉過身來,笑著看著小宇宙驚慌失措的樣子,“你不是平時膽子很大嗎?看把你嚇得。”北宸一陣壞笑,竟然有一種得逞的愉悅感。
他這一轉身讓譚璵璠更驚訝了,“賀北宸,怎麼是你?你怎麼……”璵璠激動地一時語塞,聲音也變得吞吞吐吐,含糊不清。
“怎麼?”他笑了,原本稜角分明的臉現在變得溫柔可親,“就允許你來天台拍流星雨,就不允許我來看看呀。你這也太霸道了吧。”他說著衝璵璠做了個鬼臉。
“哎呀,你討厭死了。”小宇宙方才緩過神,從地上站了起來,又佯裝生氣地嘟著個小嘴,“北宸,你要來,你也不提前給我打個招呼,剛才把我嚇了一跳。”她的語氣中略帶一絲絲的埋怨,但賀北宸可沒打算安慰她。
他還有些耍賴地打趣道:“怎麼?你不是也沒提前給我打招呼嗎?”
“你不講理。”璵璠撇了撇嘴,有些委屈道,“我不是想著,你不會來嗎。”她又看了一眼手機螢幕,兩點五十五。索性甩了甩手,“算了,算了,不和你計較。”說著,璵璠略顯慌忙地拉開了書包的拉鍊,從裡面掏出了那架嶄新的小相機,又用纖細的手指在鏡頭前調整了一下。
賀北宸看著璵璠那副專注的模樣便來了興趣,他向她靠近了一些,“璵璠,你怎麼想著半夜出來拍流星雨?”他打量著姑娘略微凌亂的留海,柔和的月光灑落在她的臉頰,她那細而密的睫毛更令人著迷。
“這有什麼?”璵璠抬了一下眉毛,“半夜出來採風不算什麼,也只有這樣才能拍攝到無與不同的風景。”她的話很輕卻讓北宸的嘴角在不經意間上揚了,疑似微笑的弧度。
“那你呢?你也對英仙座的流星雨感興趣嗎?”璵璠略帶急迫地反問道,有些期待地望著面前的少年,希望他可以給自己一個肯定的答覆。
“我?”賀北宸有些心虛地笑了笑,實際上他連英仙座是什麼也不清楚,但他又害怕璵璠失望,因而對她撒了謊,“沒錯,我的確感興趣。”
“怪不得。”譚璵璠喃喃道,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她這副模樣倒讓賀北宸有些奇怪,“怎麼了?怪不得什麼?”他有些納悶地問道。
“怪不得你會到學校的天台來。”小宇宙笑了,茫茫星空之下她的笑聲顯得格外爽朗,“因為你和我是同樣的人。只要是自己感興趣的事,就會孤注一擲的去做好。”
她似乎怕自己沒有說清楚又繼續補充道:“就像,就像你喜歡日語一樣,雖然沒有多少人支援你,但你還是會持之以恆地學下去。”
晚風徐徐,繁星滿天,這樣的夜晚月色正好。璵璠的話就像恬靜的小溪悠悠地滋潤著北宸的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