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澤的心很亂,坐了一會兒,抬起頭見家裡的燈還亮著,格外的亮眼。
“你到底是因為什麼事嗎?為什麼要了這麼多錢?你有什麼急事和家裡說一聲就好,何必要騙他們呢?”北凡本就想要問個究竟,但見北凡那般愁苦的樣子就一直沒有說。
“你還問我?”沒有料到一說這話鍾宇澤卻急了,“鋼琴壞了,要賠錢,你為什麼不和我說,我還是偷聽到的。”
他的一席話讓賀北凡一下子緩過神來,“那你問家裡要了那麼多的錢,不會是……不會是修鋼琴的錢吧?”北凡試探性地問道。
“沒錯,你說對了,就是修鋼琴的錢。可我剛把錢籌到,你就已經把賠款交了。”鍾宇澤說著,撐著自己的頭,顯得很痛苦。
“宇澤,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這根本不關你的事。”北凡從石凳上站了起來,他一直沒有想明白的事,卻是因自己而起。
“怎麼不關我的事了?”賀北凡的話引起了鍾宇澤的辯解,“賀北凡,鋼琴是我們倆一起抬的,是我情願幫你的。你如果真把我鍾宇澤當兄弟,你就應該告訴我呀。你不要以為你把所有的責任承擔下來就好,我心裡難受呀。”他說著,又將眉皺得更緊了。
“你說說你,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害得我東躲西藏,到現在也不敢回家?”宇澤很激動,但話中卻沒有絲毫埋怨的意思。
“好了,我錯了,以後我發生什麼事都會告訴你,免得你擔心。”原本的不解現在卻因為鍾宇澤的解釋變為了另一種複雜的情感,說後悔也不是,更多的是一種感動。
“那現在怎麼辦呢,這樣吧。你先別上樓,我上去和叔叔解釋一下,就好。你在樓下等我一會兒。”雖然北凡也很畏懼鍾冰的惡言惡語,但為了鍾宇澤,他最好的朋友,他願意上去一趟。
他說著,便往單元樓上走去。正當他準備上樓的時候又被宇澤叫住了,“北凡,你等我一下,我和你一起去。”
“你要一起上去嗎?”賀北凡又有些質疑地望著他的雙眸。
“走吧,有你在,我又有什麼可害怕的。”宇澤壯了壯自己的膽量,抓住了北凡的手。來到五樓時,北凡竟沒有絲毫的猶豫,他敲了敲502的門。
鍾冰方才將手機摔在飯桌上,他似乎就等著這一刻的到來,連拖鞋也顧不得穿好,只拖沓著一隻鞋就來到了門前,“臭小子,你還有臉回來呀你?”
北凡被鍾冰突如其來的斥責嚇住了,他愣在了門口。半晌才吐出了一句話,“叔叔好,我是宇澤的朋友,我叫賀北凡。”
彼時鐘冰開門的手變得僵硬,他扶在了門上,臉上勉勉強強地擠出一個苦笑,“噢,北凡來了,快請坐。”他慌忙讓開了位置,心中包著的那股怒火卻遲遲無法發洩,只能先強忍著,總不能在孩子面前丟人。
“北凡,你先坐這,我去給你倒杯檸檬水。”鍾冰說著,轉過身向廚房走去。
宇澤見鍾冰的火氣被壓了下去,向北凡豎了一個大姆指。不巧,父親正好轉過身來,瞪了他一眼。他慌忙轉過身去。
“你放心,沒事,我會說清楚的。”北凡不知道哪來的自信,對鍾宇澤說出這般釋然的話。
“給,水來了。”不成想鍾冰如此迅速,宇澤還沒來得及對他遞一個眼色,父親就又在他的身後出現了。
“噢,謝謝叔叔,我就不喝了。”北凡婉言拒絕道,之後又直奔主題,“我今天來您家,是想解釋一下書本費的事。”
見北凡這樣說,鍾冰的目光忽然變得嚴肅了,“書本費的事?怎麼了?你想要給我說什麼?”這也正是他想詢問宇澤的問題。
“那個。”話到嘴邊,賀北凡卻覺得無從說起,“叔叔,其實書本費是因為我在搬鋼琴的時候,把它碰壞了,所以才……”
“你把鋼琴碰壞了?”鍾冰不明白他到底要說些什麼,“你把鋼琴碰壞了和書本費有什麼關係?”鍾冰無論如何也把這兩件事聯絡不到一起。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北凡忽而變得結結巴巴。
“你說呀,倒底怎麼了?”鍾冰過於焦急的模樣更是讓北凡感到畏懼。
“我把鋼琴碰壞了,學校讓我賠錢,可我又沒有那麼多錢,所以,所以我就問宇澤借了點錢。”北凡生怕連累宇澤,便只有現場編謊。
“北凡,你這孩子怎麼能這樣呢?”賀北凡的謊言卻讓鍾冰信以為真,“鋼琴壞了,你也不和你媽說實話,你問他借錢,那這件事就能解決嗎?”
“叔叔,我錯了。我其實也不想這樣,但我實在沒辦法。將這件事告訴我媽,她一定會生氣的。我真的不想讓她失望,所以才……”賀北凡再也說不下去了。
“行了,你多餘的話不用說,你這就是品質問題。”鍾冰的短短一句話就給北凡的行為下了定義,“你不是不願意告訴你媽嗎?我現在就給她打電話。”
“叔叔,我求您了,您不要給她說好嗎?我回家以後會主動告訴她的。”如果說賀北凡方才還是平靜的,現在則是慌亂無比。
“晚了,你把我們都騙得團團轉。”鍾冰拿起了茶几上的手機,“北凡,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你這孩子,現在怎麼變成這樣了?”他說著,眼眸中是無與倫比的失望。
“是,我不對,我不該騙你們,我下次再也不會了。”賀北凡一改平時的固執,主動認起錯來,但這對於鍾冰來說卻無濟於事。
“你不用再解釋了,我現在就給她打電話,你讓你媽現在還矇在鼓裡。”說著,鍾冰就開始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