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9日）倒計時第82天
東郊昨天夜裡發生激烈槍戰的訊息在C市引起了軒然大波。
十餘條屍體凌亂地散佈在灌木林中心的草坪四周，無不是中槍斃命，還可見散落其間的各式槍支。一輛佈滿彈痕的越野車輪胎被子彈穿透爆裂，趴在原地。從死者著裝看，疑似兩幫人馬火拼對射造成。沿蘑菇山山腳通往灌木林的唯一一條小道上，另一越野車被炸得面目全非，殘破的車體內，有四五具燒焦碳化的屍體。
看著圍觀市民分享在網路上的案發現場圖片，肖鋒眉頭緊鎖。二十餘條人命，這是月半彎公寓命案發生以來，C市發生的最大案件，持槍火拼的場面並非一般的刑事案件可比。
C市東郊不歸青山警署管轄，但如此重案要案，勢必牽扯更多C市警力的調配，在月半彎公寓系列案件偵破的關鍵時刻，肖鋒還指望能得到更多警力配方呢。
“牛哥將在今晚11點45分從M國抵達C市機場。”
上午9點剛過，肖鋒突然接到一條匿名簡訊，大為震驚，試圖聯絡發簡訊的人，對方卻關機了。
這個通報情報的人會是誰？牛哥出逃M國的訊息警方秘而不宣，知道的人相當有限。肖鋒首先想到了姚曉依的可能性，但很快又自我否定了。從網路主播和網路作家之死可以看出，姚曉依一定是以親自手刃牛哥為最終目標。如果她獲得了牛哥的線索，主動通報警方的可能性很小。
不管情報真假，這都是一條涉及牛哥的重要線索，肖鋒斷然不會放棄。他查閱了一下航班資訊，今晚11點45達到C市的直飛航班很快就要從M國起飛了，已來不及透過國際刑警組織申請登機檢查。
“立即趕往M國機場，有情報顯示，牛哥即將乘機飛抵國內。”肖鋒抓起電話，向早就派往M國秘密搜鋪的警員發出指令，即便抓不住，也得想法確認一下牛哥是否搭乘了這次航班。
肖鋒隨即起身，湊近辦公室牆壁上的C市交通地圖，眯起他那雙標誌性的細眼睛，大腦飛速運轉。如果情況實屬，處於全城通緝的牛哥必然會有所防患，也一定能猜到警方會在機場嚴密佈控。
“如果我是牛哥，我會怎麼突破警方的封鎖？”
肖鋒喃喃自語，退回到座位上，從電腦裡面調出一張C市機場結構圖，把圖片放大。沉思良久，肖鋒再次起身來到地圖面前，用紅筆將機場通往市區的一條線路標註出來，停在某個地點，再將這個地點圈了出來，完了還在這個圈的正中心用力點了幾下。
他不知道的是，他畫出的這條線路和牛哥、姚曉依先後畫出的線路高度一致。
“鑑於機場的複雜情況，我們需要設定三道封鎖線。”在警署會議室，肖鋒召集程志遠、柳青等一干得力手下召開專題會議，部署機場圍捕計劃，“第一道封鎖線，在就下飛機後的第一個通道入口。第二道封鎖線是旅客出口，更確切地說，是在通往接客區的最後一個出口，且要趕在接客區之前，以便牛哥混入人群。如果不幸被他逃脫，我們還有第三道防線。屆時，我們將實施臨時交通管制，封鎖所有通道，只留下通往市區的機場高速公路疏散旅客，並沿途設定哨卡，逐一排查。接下來，大家暢所欲言，隨意補充。”
“交通管制對私家車好說，對機場大巴也可以逐一上車排查。但如果牛哥混入散客人群，搭乘地鐵離開，我們怎麼辦？”程志遠率先提問，“別忘了，地鐵線是雙向環城執行，且沿途停靠站點太多，如果對方上了地鐵，勢必分散警力，對我們不利啊。”
“好問題。不過，我提前為你考慮到了。如果他真敢選擇這條路，我們反倒省事了。到時會有便衣警察在地鐵閘機口布控，就怕他不來呢。”
“就是說，我們只給他留下了機場高速公路這條唯一的通道。這倒是個好計劃，相對於嘈雜的機場，對我們更有利。”
“不過還是有隱患。大家看看地圖。”肖鋒把C市交通地圖投影到螢幕上，用鐳射筆的游標沿機場高速公路來回掃了一下，然後定在一個地方，“大家注意，這個機場立交橋是一個重要節點。我相信到時會有牛哥的人馬潛伏在機場，以他對警方的瞭解，因為交通管制，必然會想到公路已經布控。從機場到立交橋沿途要經過一個收費站，一個下穿隧道，這兩個地方都需要重點設防。更重要的是立交橋，上了立交橋有三個方便可以選擇，這很可能被對方利用。”
“如果對方能順利到達這個位置，說明我們也太菜了。”
“我們吃過的虧夠多了，還是謹慎為好。別忘了，我們能想到的，沒準對方也能想到。”
“肖隊，這個情報來源可不可靠？我很好奇，是誰掌握了連警方都沒掌握的線索？而且牛哥躲還來不及呢，為什麼會突然回國？”柳青提出了疑問。
“老實說，這個情報真偽難辨，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萬一是真的呢？”肖鋒頓了頓，掃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但願我們派往M國的同事能有所收穫，至少能透過國際刑警組織，獲知這次航班的旅客名單。好在我們還有足夠時間組織警力，大家都精神點，這次別讓他給弄跑了。”
“肖隊，給我們這次行動取個牛逼閃閃的名字唄。”剛剛抽調到專案組的年輕警員黃軒滿臉興奮，推了推眼鏡，“大家知道的，這是我第一次參加這種行動，激動難免，嘿嘿。”
挺嚴肅的一個會場，被他這麼一嗓子，完全改變了氣氛。
“就你話多。”柳青白了黃軒一眼。
“這取名的事就交給你了，你想怎麼閃就怎閃。”肖鋒倒不計較。
“叫鬥牛行動怎麼樣？”
“哦，上帝。”柳青誇張地做出了一個嘔吐的表情。
“柳姐別鬧。吶，牛哥牛哥，不是在和牛鬥麼，我們就是英勇無畏的鬥牛士，要多拽就有多拽的那種。”
“我沒所謂，你們開心就好。”肖鋒恢復了一臉的嚴肅，“大家趕緊做準備，等候行動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