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套房裡,暖黃的燈光落下,密閉的空間不入風絲,許巷遲被姜孜的一番話罵道沉默了。
許巷遲垂著眸子,眼底的情緒在流轉著,想到了凌星往的音容笑貌,又想到了擔心自己的父母,就覺得自己很可笑。
突然想起來一些話,父母離世了,子女沒想過要去要靠近死亡的底線,倒是失戀的為一個毫無血緣關係的人想要靠近死亡的底線。
許巷遲頓時覺得自己是腦子有病了,是被刺激了,是自己的三觀不正確了,亦或是
自己到底是受到了什麼彌天大苦難,其實也都是庸人自擾罷了。
沉默許久後,許巷遲一改來回遊轉的神色,抬起頭正視著姜孜,姜孜在等她一個回答。
見許巷遲抬頭,姜孜的眸光一動,開口道:“說吧,你想說什麼?”
姜孜這麼一問,給了許巷遲一片表達的土壤,許巷遲點著腦袋說道:“我可能是被凌星往突然離世衝昏了腦袋。”
“也被家裡人的攀比和強行安排刺激的神經”
“所以我覺得我遇到了人生中最大的難關”
“過不去的那種”
可在她衝出親戚家,她心裡壓抑的情緒放開了一點。
到了白虎山,看到了凌星往,想到她失約的決絕,她的難過又上心頭。
當她到了環海公園看到了那片陰雲彌補下湛藍的海,一望無際的漂亮,她倒是覺得這人間尚存值得留戀的事情。
被姜孜拉回來,臭罵一頓,她幡然醒悟,現在的她所感受的是已亡之人不能夠感受到的,正如蘇軾所言,惟江上之清風,與山間之明月,耳得之而為聲,目遇之而成色,取之無禁,用之不竭。
是造物者之無盡藏也,而吾與子之所共適。
她有幸還能感受著滾燙的人間,享受自然給予的愛戴,擁有生命這般美好的事務,有什麼難關能夠不被化解呢?
“那些難住我的坎,在我看見海的時候,全都被稀釋了。”
“是海,也是凌星往。”
“我要珍惜剩下的每一天,生活在這滾燙人間的每一天。”
看著許巷遲眸底的目光漸漸變得炙熱且發亮,姜孜的神色慢慢被怔住了,她竟沉溺於許巷遲的眸底。
隨後,姜孜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她明白自己為什麼一直走不進凌星往的心裡了。
不是她不夠漂亮,也不是她不夠知書達理,而是她
不是許巷遲。
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許巷遲。
姜孜點著腦袋,看著許巷遲,說道:“好,既然你都明白了。”
“那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吧。”
有些事情答應了凌星往的,姜孜可以做到,有些事情答應凌星往的,她不能做到。
說著姜孜站起身來,走到裝下溼透衣服的袋子旁,和許巷遲說道:“走吧,拎上你的衣服。”
許巷遲跟著姜孜,一路上什麼也沒有說,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裡是相信姜孜的,即便她們現在還是僅有幾面之緣的陌生人。
姜孜帶她到了一個別墅區,江橋市五A級別風景區附近的位置,綠樹環繞,張燈結綵的喜慶。
八嶺泉山別墅區三面環山,遠離市區倒是僻靜,司機將車停在別墅區入門口。
姜孜走在前,許巷遲走在她的旁邊,到了一棟獨棟二層別墅前,姜孜停住腳步,許巷遲隨著停下腳步,姜孜側身看了一眼許巷遲,想說的話還沒有到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