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不用賞銀,”霄千素連連擺手,差點從座位上跌下去,“不用賞銀,這都是我應該做的,王妃沒有別的事的話,我就先回鋪子了。”
龍玉煙見她反應激動,無奈的聳聳肩又收了回來,她真的只是想給賞金,誰知道這丫頭又在想些什麼。看了眼天色,透過太陽的位置判斷,現在北京時間應該接近九點了,據她猜測不出半天抄家的聖旨就會下達,必須趕在那個時間之前把侯府裡的值錢東西全部運走。
“現在不急,先與我走一趟定遠侯府吧。”說著便起身往外走,霄千素心中疑惑卻也沉聲跟了上去。
街道的繁華熱鬧一如既往,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祥和安靜,但是龍玉煙知道,這大粵要變天了。
定遠侯府內,定遠侯夫人正焦急的坐立不安,盯著正門的同時不時抬頭看看時辰,昨夜定遠侯整夜未睡。坐在藤椅上喝了一宿的茶,緊蹙的眉毛自下朝後就沒鬆開過。
夫人半夜醒來發現他仍未寬衣入睡,便走下床鋪問他發生了什麼事。
定遠侯並沒有說出自己究竟發生了什麼,只長長的嘆了口氣,囑咐夫人如果他辰時還沒回來,就將關在籠中的信鴿放出去,帶著孩兒逃出去,往西寧邊境的方向跑。
定遠侯夫人不知道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麼,但是看他面色不善,滿心愁緒到夜不能寐,應該不會是小事。
第二天一早,定遠侯趕去早朝,府中下人跌跌撞撞的跑來告訴她段姨娘和蘇問凝死在屋裡,死相極其慘烈。
聽到那小廝的彙報時,定遠侯夫人還有些不屑一顧,罰了那莽撞的小廝。對她而言,不過死了個姨娘加個庶女而已,死便死了沒什麼值得著急的。
那句極其慘烈,定遠侯夫人原本是不信了,但是在看到段姨娘與蘇問凝的屍體時,那副慘狀差點把她嚇得魂魄離體,那已經不能稱之為人類的屍體,就像被攪爛的兩團爛肉,慘白著一張臉招呼著小廝,“快快,快來人,將她們扔出去,這肯定是染了什麼惡疾,遠遠的扔出府。”
一旁的小廝上前看到兩具屍體嚇得身體抖成了篩子,在定遠侯夫人的幾番催促之下,才扯來草蓆子忍著噁心將兩人的屍體捲進草蓆中帶了出去。目睹全過程的定遠侯夫人一陣陣的犯惡心,一想到兩人的死相雞皮疙瘩就一層一層的起,早膳都沒有吃下去。
定遠侯夫人看了眼天色,發現已經過了辰時,想起定遠侯的囑咐,連忙趕去內間將關著鴿子的籠子取了出來,站在園內看著遠飛的信鴿心中一片慌亂。定遠侯與西寧的交易她是知道的,但是她始終不贊同,畢竟與敵軍私通不亞於養虎為患,但是定遠侯從來不聽勸告還辱罵她是婦道人家頭髮長見識短。
“說我什麼都不懂,我看你才是當局者迷,這不報應都來了。”
“夫人。”侍女慌慌張張的跑進園子裡,定遠侯夫人連忙擦去臉上的淚痕,轉過身問她怎麼了。
“回夫人的話,平南王妃帶著人闖進來了。”侍女手指著大門的方向一臉驚恐,定遠侯夫人的眉頭瞬間蹙起,平南王妃,她沒記錯的話好像是叫容玉煙吧,前段時間段姨娘扣下了鎮北王府的小姐,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她也聽說了一些,不知道這次前來又是為什麼。
“夫人?”侍女跪在地上見定遠侯夫人蹙眉不知道在想什麼,連忙喚了一聲。
定遠侯夫人立刻驚醒,“備茶,既然貴客登門哪有不迎的道理。”
侍女愣了下,應了聲退了下去,她不知道定遠侯夫人心中在想什麼,平南王妃帶著人馬來勢洶洶,瞎子都知道是來興師問罪的啊,不過,主子的事也輪不到下人置喙。侍女離開後,定遠侯夫人站在原地嘆了口氣,這些年來她對侯府中的事不曾過問,一直是妾室掌家。她嫁給定遠侯算來算去也有三十多年了,那時他還不是侯爺只是個文弱書生,後來入朝為官,憑著一張口站穩了腳跟,文官封侯的本就極少,但是勝在他得皇心,大小算是個寵臣,但如今怕是難得一死了。
關於蘇問凝與平南王妃打賭三千兩黃金的事她多少有些耳聞,那絳珠裙的是她也曾聽聞下人們談起過。今日到訪怕是來討要銀兩的,好在她有先見之明,將自己的體己銀子提前運回了孃家,府裡剩下的就只是些擺件而已。
這些年侯府在妾室的執掌下逐漸衰敗,侯府鋪子的收益也大不如前,唐唐侯府只是表面風光而已,內裡早已空虛,剩下的只是一座空架子。她看在眼裡卻無心干涉,曾經的她也是愛慘了這個風姿綽約的男人,但是隨著妾室一房一房的抬進府中,她的心也跟著死了。
龍玉煙沒見過定遠侯夫人,但是看著緩步而來的中年女子品貌端莊人淡如菊,這個氣質應該是正牌夫人了,“見過定遠侯夫人。”
定遠侯夫人淡淡一笑,“民婦見過王妃娘娘,民婦惶恐,擔不起平南王妃一禮。”
“夫人不必多禮,本妃此次前來是為了賭約而來,夫人不會阻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