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汐桐震驚地看著胡斐,感覺自己不認識他一樣,她突然感到恐慌,彷彿什麼重要的東西正在消失。
“哼,你倒是坦誠。”沈塢冷聲說道,“事關汐桐名聲,我且問你,你和汐桐的事情除了你,還有誰知道,誰最有可能將這些話傳了出去。”
“我不知道,但如果我知道了,必定將此人懲之以法。”胡斐突然狠狠地說道。
大廳裡,就他們幾個人,此時出現了一陣的沉默,大家沒有想到的是,這個胡斐居然如此坦誠地說出了自己的身世秘密,而且他居然跟鬼派扯上了一定關係,事情變得更為複雜了。
“哼,你是鬼派的人呢,還是一個謀權的失敗者,你說說看,你能保護好汐桐麼?”沈家祖母開始發話了。
胡斐又對著沈家祖母的方向,有些隱忍地說道,“憑我個人之力,難以護汐桐安危。”
“為了取得汐桐的信賴,你騙了她,並且故意接近她,是麼?”沈家祖母接著說道。
沈汐桐屏住氣息,想聽到胡斐的答案,她沒想到的是,胡斐沒有遲疑,只微微一點頭,回道,“是!”
一種黑暗中的東西在襲來,沈汐桐感到自己在魂魄在分裂,在崩塌。
“你也不肯為了汐桐,而放棄江湖,是麼?”沈家祖母更為厲聲地問道。
胡斐想起了母親慘死的表情,和叔父臨死前的不甘,想起整個村子那些陰厲的臉,他感到心在滴血,母親和叔父是被人活活燒死的,他學武功,拜鬼門,就是為了給自己母親和叔父討回公道,他不能放棄江湖,有了江湖,他才有報仇的機會,胡斐雙目便得有些血紅,他隱忍回道,“不敢放棄,不能放棄!”
沈汐桐聽到後,肩頭微微顫動,眼淚不自覺地流了下來,原來自己只顧著自己喜歡,從未真正瞭解過眼前的這個人,也從未真正走進過他的生活,對於他來說,自己只是可以利用的一個跳板,甚至於一個實現他權力的工具。
梨落看到後,走到汐桐身邊,拿出自己手中的手絹,輕輕地替汐桐擦拭眼淚。
胡斐看到汐桐如此,突然站了起來,朗聲說道,“沈老夫人,沈大人,沈夫人,胡某一介江湖草莽,出身低微,在知道自己身份的情況下,貿然接近沈小姐,還騙了她,本應該在此謝罪,但胡某身上有未解的恩怨,還請各位長輩能放在下走,並做個見證,胡某從今往後,再也不會接近沈小姐,不與她有任何的關聯。”
沈塢認真看了看,眼前這個年輕人,對於他的膽識和氣量他是認同的,他們沈家本就不是踩低捧高之輩,只是這個胡斐身份複雜,還被新鬼派掌門人南宮無雙視為眼中釘,實在不是女兒的良配,他無奈說道,“你走吧,記住你今天說的話。”
胡斐最後看了眼汐桐,便轉身朝門外決然走去。
走出幾步後,沈汐桐突然意識到什麼,急忙出門追趕了過去,大聲喊道,“胡斐,你這個大壞蛋!”
胡斐聽到後,停住了腳步,只是依舊沒有轉身,他輕聲說道,“汐桐,我走了,以後不要再任性了,好好照看好自己。”說完又繼續大步朝前。
沈汐桐又往前小跑了幾步,有些迫切地問道,“你說你喜歡我,是騙我的?”眼淚懸在這個姑娘的眼角,被她努力地咽回去。
胡斐感到自己的身體,在拼命地往下墜落,他可能就此一生,只會喜歡這一個姑娘了,只是,這個姑娘依舊是天上的繁星,而自己,依舊是地面上的塵埃,如果再糾纏下去,恐怕只會傷害她,他冷聲回道,“是!”
梨落站在沈汐桐身後,看著那個遠去的影子,一身黑色勁裝,背景開拓挺直,她心裡明白,這對於胡斐來說,只有他離開了,才可以洗刷沈汐桐的清白。胡斐在不能承擔自己跟沈汐桐在一起的後果時,選擇一個人離開,這才是對她負責的表現。
他遠走的背影,像極了世間好兒郎的模樣。
不管別人怎麼看,在梨落的心裡,對胡斐的選擇,是極為欣賞的,他的身份恐怕已經暴露了,如果繼續待在沈汐桐身邊,可能沈汐桐也會受到波及。
梨落走上前,輕聲說道,“表姐。”
汐桐轉過身來,靠在了梨落的肩頭上,眼淚像豆子一樣往下掉,哭聲說道,“他走了,他再也不會回來了。”說著說著,哭聲慢慢變成了嚎啕大哭。
梨落安慰道,“汐桐姐姐,你知道麼,胡侍衛不能保護好你,他選擇離開,是對的,你的父母家人,朋友,還有我,都會一直一直陪著你,你以後一定會遇到一個更好的人。”
沈汐桐哭著哭著,哭不動了,丫鬟點了入眠的香,她在自己房間裡沉沉睡去,看著她那張安恬的睡臉,一大屋子人看著,既是心疼又是焦心。
眾人到了外廳,沈塢依舊沉著臉,想他沒在京師半年,女兒就發生這麼大事情,事關女兒家名聲,按照汐桐這麼個衝動的性子,以後在這京師還怎麼出行,想完他又想把沈楚令責備一通,被一旁的沈夫人顏氏給制止了。
顏氏輕聲說道,“事到如今,責怪誰也解決不了問題,汐桐作為女孩子,還要在京師生活,如果這麼多風言風語,傳到她耳朵裡,依照她的性子,難免不爆炸。你們說說看,可有什麼好法子。”
“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好法子,嫁人唄。”說這話是沈家二房的夫人吳氏,沈家二房沈易是庶出,官位也低,但這個吳氏聽到大房有什麼風吹草動,就會急忙過來,胡斐剛走,這人後腳就跟上來了。
顏氏聽到此話後,一臉不高興,但也沒有太多地顯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