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落突然想到了那句詩句,“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見梨落終於出來了,江秉有些老淚縱橫,自己子女不多,若是梨落出什麼意外,他都不知如何交代,他急忙上前去,有些緊張地問道,“梨落,有沒有受傷?”看到梨落身後的景予,江秉鄭重行禮道,“多謝晉王殿下!”
梨落想撒撒嬌,但人太多,只好紅著眼圈搖搖頭,江秉身後一位身穿布衣笑容開朗的男子,他大步走了過來,行禮過後,朗聲說道,“江梨落,你再不出來,我都要衝進去找你了。”
梨落真的太開心了,所有人都安然無恙地在這裡等她,包括失蹤的那兩名男子。梨落看到走過來的男子高大俊朗,正是她兒時的玩伴、劉啟大人的獨子劉子譽,她有些委屈巴巴地回道,“子譽哥哥。”
劉子譽在西雨村潛伏多時,一副農夫打扮,面板也有些曬黑,但依舊擋不住他那雙明亮的星眸和挺秀的身姿。故人相見,自然心中多了一番歡喜。
寧國公家的二公子寧翊依舊一身白衣,站在不遠處,他眼神裡似乎充滿了擔憂,但不知是何原因,沒有上前。在他隊伍的後面,梨落看了過去,沒有發現玉鼠和李青松,不知道他們二人是不是易容了。
梨落髮現,她和寧翊兩人之間的距離,似乎已隔山海。
梨落低聲問了江秉一句,“爹爹,你可看到了國師?”
江秉搖搖頭,低聲回道,“他一直並未出現。”梨落細心看了看四周,果然沒有看到國師的蹤影,難道此人藏著這裡的某一處。
寒暄過後,景予上前說道,“劉大人,江大人,二位大人可找到陳沽名下落?”
劉啟指了指湖對面的一個山洞,“他應該就住在對面那個山洞裡,只是山洞前面有猿人把守,我們又沒有渡湖的工具,一時有些徘徊不前。”
江秉又繼續說道,“陳沽名是世間少有的奇才,他曾用前朝宮中秘術練造出數種丹藥,效能多用,變幻莫測,據說,他還掌握這世間少有的入夢之法,曾數次潛入太子景瀾的夢境中,製造太子夢魘,此人還能馴服白毛蜘蛛和山中白猿,讓這些動物對他唯命是從,巫術、操縱術、奇門遁甲,對此人更是不在話下,所以對於此人的抓捕,切不可操之過急。”
景予點點頭,現在最關鍵的問題是,怎麼樣渡湖,不管此人是什麼樣的天縱奇才,他都想去會他一會。
正當這些人正在彎下身子想辦法的時候,一個聲音傳來。
“人行天地間,忽如遠行客。”
一個頭戴簑笠,如同一個大俠正站在船頭擺渡,船裡面的一名長者正在煮著一壺茶,這句詩句正好是從此人嘴中說出。
景予和梨落因那天見過此人,便一眼認出他就是冥君,而站在船身前面的,也是一隻白猿,那隻白猿穿著衣服戴著蓑笠,像極了一位江湖大俠的模樣。
“閣下快快束手就擒,還有一線生機。”江秉肅然朝前說道。
“老道在山中靜修多年,從未見過如此多的人,既然如此,如果各位陪我一同下葬如何?哈哈哈哈哈,”他說完便狂笑道,很像得了道的世外高人。
“前輩,京師非某一族的京師,也不是某一人的京師,京師乃千萬人的京師,前輩既無塵緣,為何不安心做一個世外高人,讓故人入土為安。”江秉身後,梨落清脆的聲音傳來。
“哈哈哈哈,可惜啊,故人死都不安心。”陳沽名突然有些陰厲地說道。
陳沽名像是想起一些陳年往事,他心裡浮現出,一位身著紅衣滿頭珠釵的女人的陰厲的臉,那張臉上滿臉都寫滿了不甘心,她甚至在死之前都在不停地叫著妖精,妖精不得好死。
那是他的母親,朱子佩。當時他被立為太子,母親常常對他微笑,母親最喜歡桃花,有時候她會站在那桃花深處,遠遠地向他招手,面容看起來和藹溫暖。
後來,後宮的女人越來越多,多的皇宮都住不下了,母親的臉上再少出現笑臉,她漸漸多疑,什麼風吹草動她都要執念好幾天,一會兒懷疑身旁丫鬟下毒,一會兒懷疑下人們在底下說她壞話,一會兒又開始打聽父皇在哪個寢室裡安歇,這些東西都折磨著令她徹夜難眠。
所以,在陳沽名被罷黜太子的那一天,母親瘋掉了,她詛咒自己為何如此不爭氣,詛咒自己為何爬不上那尊至高無上的帝位,詛咒如果他不把帝位奪回,她在地府不得超生。
他看著岸上的人,桃花飄來,他們大多數風華正茂,像極了他當年的模樣,一副想要為這大好江山做一番功績的模樣,只可惜,他趕上了一個最壞的時候。
這些年,他被母親的詛咒夜夜折磨,此刻終於可以結束這一切了。
“祖先在上,陳氏子孫陳沽名,以身殉國,願我等江山永在,萬年長固。“陳沽名拿出手中的一把古劍,突然對著上天長生一嘆道。
“不好,他要自殺。”景予反應過來,但也無濟於事,陳沽名當著所有人面拿劍自刎,倒入這片藍色的湖泊中。
山中所有的白猿悲慼了起來,發出那種震耳的長嚎,隨即,對面那座山的山洞開始崩塌,以肉眼可見的山洞入口瞬間不見。
陳沽名選擇了最決絕的方式封印了陳氏王朝的墓穴,寧翊的雙眼緊緊盯剛剛坍塌的洞門口,彷彿胸中有滿腔的怒意,不過,這個陳沽名還算是條漢子,沒有陳氏血脈,就開不了墓穴大門,他為了讓祖先安寧,選擇了當場自刎,並且封印了所有的墓穴入口。
看來,他找到懸明畫的難度將會是越來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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