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吏立刻問道“疼嗎?”
阿春回道“沒有啊, 就像是被蚊子咬了一口, 不疼還有點癢癢的。”
趙吏嘴角扯了扯,不知道怎麼去接話。
這時阿春的指肚滲出了一滴鮮血,而另一側也逸散出一縷近乎透明的氣。
隨著陳晨的招手,那一滴鮮血與那一縷氣,齊齊脫離了阿春的指尖。漂浮在空中,繼而融合在一起,化作一滴淡紫色的血珠。
阿春不自覺的退了兩步, 面色變得有些蒼白, 身子也有些搖晃。
趙吏立刻上前扶住了她,作為曾經的修行者, 現在的靈魂擺渡人,他看得很明白。
陳晨的手段,是取了阿春的一滴精血, 又取了她一縷魂,兩者融合化作一滴魂血!
人失了精血就會虛弱,魂更是重中之重,一旦有損後果嚴重。
阿春此時就是精血與魂都有損耗,也就是陳晨出手,才能做的如此巧妙。沒有給她留下巨大的隱患,只需休息靜養就可以恢復。
若換了旁人施法,只要稍稍把控不住失了準頭,就會使得阿春因為精血流失而氣血衰竭百病纏身。靈魂之傷,更是無可救治。
好似凡塵俗世中的痴傻之人,就是因為轉世時靈魂受損,再也沒有復原的希望。
趙吏揣摩陳晨的手段之時,陳晨並沒有停下, 他伸出雙指並指成劍,灌入自身的意志,對著虛無一斬而下!
此刻, 阿春忽然皺了皺眉,喃喃低語道“好奇怪啊,突然間感覺好像丟了什麼東西,可偏偏又想不起來是什麼。”
阿春懵懵懂懂,不知道在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她身旁的趙吏卻是眼皮狂跳,一雙眼睛不知不覺間已經變成了金色。
趙吏的眼中,在陳晨那出手的瞬間,阿春與那一滴魂血之間的聯絡,徹底被斬斷了!
這一斬非常的巧妙,竟是直接斬開了阿春存在的根本,斬出了兩個相同又不同的個體。
這種情形讓趙吏不禁想起,在古老的神話傳說中,那些天地大能,為了應對自己的劫數,而斬下的分身。
大能以分身應劫,無論分身遭受何種劫數,都只是在替本體應劫,卻又不會牽連到本體一絲一毫。
這種手段,向來只存在於傳說中。趙吏從沒想過,有朝一日竟然可以親眼得見。
陳晨手指掐訣,瞬間結出無數道印訣。在印訣的牽引下,那一滴魂血轟然潰散開來,化作一蓬血霧,均勻地灑落在古琴早月上。
血色籠罩下,古琴早月漸漸變得虛幻。不過是眨眼間,這把存在了千多年的古琴變得透明,隨著星星點點的血色湧入,被侵染出淡淡的血色。
這血色並非固定,而是如水銀般在緩緩地流動著,它漸漸的拔高變換了形態。
數息之後,隱隱形成了一個模糊的人形。再過數息,血色凝結化生為血肉之軀,與真人一般無二,看其相貌與阿春一模一樣。
這在趙吏看來,不只是相貌身形,其氣息乃至靈魂的印記,都完全沒有區別,簡直就是另一個阿春。
只不過,這個新生的阿春神情木訥,就像是一個死板的玩偶。
直至此刻準備工作做完,才過去了三分鐘,距離子時還差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