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變聲期還沒結束的何歡何喜,都在唱。
那是很難形容的聲音,不是好聽,也不是不好聽,聲音柔柔的,有點尖銳,但是聽完之後會很舒服,好像就是有一股泉水湧進心田,用清甜撫摸了久旱的皸裂。
陳嫻昀想,就憑這個,這份工作,也是不虧的。
世界很大,她沒有走到遠處,就已經開眼了。
尾聲
凌晨時,人體最虛弱。
平時作息規律的陳嫻昀自然是伴著綠皮火車的況且況且睡著了。
睡的還算深沉。
不過再明知快要清醒的時候,還是做了那麼一個夢。
夢中,施舲走過來坐在了陳嫻昀對面的座位上,他沒有精英打扮,反而是很隨意的球鞋、破洞牛仔褲外加彩色T恤衫,甚至,頭髮也長長了一些。
然後施舲淺笑了一下,問:“看起來你最近過的開心了。”
“你知道我之前的日子?”
施舲點點頭:“我知道。”
然後施舲頓了頓,又說:“很失禮對吧,像個偷窺狂。”
陳嫻昀沒在意:“那你呢,過的好嗎?”
施舲卻沒有正面回答,他看向窗外,說:“我得到了一種自由,我去看了巴音察布的天鵝湖、喀納斯湖邊的村莊、沙漠邊的胡楊樹,這都是近的,最遠我甚至看到了極光與海市蜃樓,只有我自己一個人……我希望你也能看一看。”
況且況且的火車停了。
陳嫻昀的夢也醒了。
車廂裡並沒有施舲,只有與微白天色一樣的清冷。陳嫻昀伸了懶腰,下了火車,沿著月臺走到了地下通道,走向了火車站的東出口。
太陽還沒有真正升起來,這是一天最涼爽的時刻。
陳嫻昀嘆氣。
這時候陳嫻昀聽到了有人在她身後鳴笛,她回身就看到了李想。
李想開啟車窗:“嘛去了?”
“去看鮫人聚會了。”
“那看起來何歡何喜覺得你是好人,”李想說,“不著急回家就上來吧,正好一會兒請你吃早飯。”
“……額,我能先問問你怎麼在這兒嗎?”
李想笑了:“因為我來接陶夢啊,你看,她來了。”
陳嫻昀聞言,便回頭看她剛走出來的出口,那正好在出一波人……陳嫻昀一下就看到了陶夢哪怕之前她根本沒有見過陶夢。
因為,陶夢的紅裙子很惹眼,況且,陶夢和李想,真的很像。不是說五官上的復刻,而是說,他們的神態舉止都很像。
就和一家人一樣。
陶夢走了過來,她深灰色的眼睛一直停留在陳嫻昀身上:“你好?你是……陳嫻昀嗎?”
“啊,是我——李想說過我嗎?”
“不,不,是我自己知道的。”陶夢說著笑了笑,那雙看著陳嫻昀的深灰色眼睛,開始渾濁了起來。
就像暴風一樣。
不過,只有一瞬間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