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嘉似乎是看出了林尋心中的想法，拍著他的肩膀道：“天道？哼，這個世界裡的天道，已經沾染了人性，不純粹了。既是如此，那麼，天道可以是任何人，任何人都能取代它！”
林尋捏著他的手背，將他的手從肩膀上取下。
莫嘉也不惱，直接抱起了胳膊：“我知道這種事情一時半會兒很難接受。也罷了，你我先聯手，去將那果實摘了，讓這些狂風暴雨停一停，再做打算吧。”
莫嘉表面上和顏悅色，心中卻是打好了算盤：如今三個闖關者都已經出關，果實大成，蘊含著濃烈的天道意志，不論是誰，只要摘下果實，就會立刻被天道意志同化。
到時候，你的來去可就由不得你自己了。
採摘果實會發生什麼事情，只有陸青冥和石羽二人深有體會，但這倆人已經被天道意志吞噬，成為了魘樓的基石，成為了與戈溫一般的存在。
當時黃銅鐘響起，戈溫想要藉助石羽的召喚，裡應外合將魘樓推翻，卻是深陷在夢歸製造的幻覺中，死得不明不白。
林尋不知道這場戰鬥具體的情況，但他深刻記得，那個叫石羽的女人是如何悽慘地死在了夢歸樹下。
幻覺，心魔，輪迴……這就是魘樓的主題，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在這裡，沒有一個人是他願意去相信的，因為它們都不可信。
在魘樓中闖關這麼久，他學到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懷疑，懷疑每一個企圖接近他的人。
“這果實……”林尋啞著嗓子，道：“我……”
他原先說，我不需要，我也不在乎，卻是沒能說出口。
講道理，他挺想要的，畢竟那是傳說中的寶貝，得到它，就等於是得到了大半個天下，成為一方霸主，指日可待。
但是，
以這種手段來成就一方霸主的目標，怎麼想都不太妥當。
林尋不願意將自己的未來寄託在一個不知正邪的傢伙身上，那會讓他很沒有安全感。
這也是他不願意答應人王之子那個請求的原因，仔細想想，想要成為一方霸主，這種宏偉的目標，哪能一蹴而就呢？
遠處，葉澄突然發出了喪心病狂的笑聲。
“果實還在，果然藏在這裡！”
眾人被他的笑聲吸引，包括林尋。他們扭頭望去，只見他手中捧著一個赤紅的果子，跪在灰燼當中，一副癲狂痴醉的表情。
赤紅的果子形如心臟，在他的手中微微顫抖著，像是隨時會破裂一般。
葉澄摩挲著它粗糙的表皮，眼神迷離：“二十五年一次結果，花開花落，真是美好的輪迴啊。”
另外兩人見狀，怒吼道：“混賬東西，你拿夢歸果做什麼，放下！”
葉澄卻不放，而是揮手甩出一道凌厲的劍光，嘴裡還在喃喃地絮叨著：“不愧是天道的傳承者，人王之子！能夠培養出這樣動人的夢歸果實，還能設下這樣的驚天大局，讓世人源源不斷地為你奉獻信仰，了不起啊。”
那兩人立刻動用防禦手段，將這劍光攔下。
見葉澄死不撒手，兩人又吼道：“不要亂動，趕緊放下！夢歸果不容有失，你再不放手，我們可要對你出手了！”
葉澄歪著脖子，冷冷地盯著他們二人：“放下？到嘴的肉，哪有放下的道理？你們想要回歸本體，我不攔著，那麼，我想要成為本體，你們也不該攔著。”
“放你媽的屁！”夢歸樹的灰燼中，傳來一聲渾厚的叫罵聲，“就憑你……”。
隨後，徹底沒了聲響。
一隻拖著長尾的白色光團，從灰燼中徐徐飛出，飄向了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