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丞也沒追究,他已經陷入沉思,黑衣的跛子,走路一瘸一拐,卻走的飛快。
這跛子有功夫。
端王的別院有人監視。
白晚舟和他那日去給端王治病,並沒有計劃,卻能傳到晉文帝耳中,說明別院是長期被監視的。
端王,一個從不爭權、幾乎邊緣化的皇子,都被這樣嚴密的監視著,那其他王府呢?
“大……小叔叔,還有事兒嗎?”孩子們揣著銅錢,個個都饞的不行,想趕緊去街上買零嘴兒。
叔叔就叔叔,還小叔叔,南宮丞想揍這孩子,手伸出去卻只摸了摸他腦門,“去吧,下回再看見那個跛子,還來這裡,找我也行,找這位哥哥也行,還給你錢買零嘴兒。”
孩子高興壞了,“好!”
阿朗嘴巴噘得比屁股高,爺是叔叔,他卻是哥哥,那他不是自降輩分,以後得管爺喊叔叔?
孩子們一鬨而散後,南宮丞眸光倏然變冷,“找到這個跛子。”
阿朗咂咂嘴,“爺覺得這跛子會是誰的人?”
南宮丞沒說話,只淡淡道,“刺殺小宛國君的刺客真厲害,查了這麼久竟是杳無音訊。”
提到這個阿朗就覺得很挫敗,不吹牛,在東秦還沒有他找不到的人,可那二三十個人就這樣憑空消失了,如萍蹤煙霧,劃過一道漣漪後連蛛絲馬跡都沒有留下。
若是兩三個人找不到蹤跡還能理解,二三十個人竟然都無聲無息,不管是死掉的還是逃掉的,竟都空白如紙,實在太誇張。
除了現場撿到的那塊“慶”字腰牌……
“屬下會繼續查,掘地三尺也要找出那些天殺的。”
南宮丞卻搖搖頭,“這些人,還在不在世上都不一定了。”
“那線索就斷了?”阿朗不甘心。
南宮丞手指在桌上輕釦幾下,“換個方向想想。”
阿朗懵然。
南宮丞將手指移到他腦門,“你這腦門,什麼時候能跟上你的四肢?光長腱子不長腦子。”
“爺,明示啊!”
“當時那幾個刺客,明明有機會直取國君性命,可他們只是將國君刺成重傷。”南宮丞淡淡道。
“這是為什麼?”阿朗還是不懂。
南宮丞恨鐵不成鋼的瞥他一眼,“他們想讓國君死在我手上。”
阿朗猛地驚醒,“從守城官查?”
南宮丞眼神總算流出一絲滿意,當日他便覺得奇怪,國君傷不在要害,及時搶救問題不大,但傷口很深,搶救不及時,流血過多就會有生命危險。
他是皇子,手握進出腰牌,可守城官卻硬攔著不讓進,前前後後耽誤了快兩個時辰,生生把國君拖得奄奄一息,還是他獨自施輕功上了城牆門,拿劍指著守門將才開了門。
當時急著救國君,他雖覺蹊蹺卻沒當場發作,事後小宛國君脫險,他乾脆假裝忘了這茬,麻痺對方,讓對方以為他並沒想到其中的聯絡。
現在一切塵埃落定,這筆賬他自然要算!
論公,小宛國君的生死事關兩國邦交,揪出幕後黑手,他義不容辭;於私,國君是他妻子好不容易才相認的外祖,他有義務為妻子做這件事。
更何況,那隻黑手,連他也算計在內!
若那晚沒有開啟城門,沒有白晚舟妙手回春,國君的死會算在他頭上,也就沒有後來國君認親的事,兩國會開始痴戰,他會成為兩國的千古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