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兒打好水,南宮丞就明目張膽的把她轟出去了,小心翼翼的替白晚舟剝了衣服,抱進木桶,用一塊柔軟的布巾輕輕地替她擦洗著身體,像在侍弄一隻初生的嬰兒。
白晚舟被他的溫柔體貼弄得有些不適,“你怎麼了呀,突然對我這麼好?”
南宮丞輕輕一笑,“我以前對你是有多不好。”
白晚舟嘟噥,“反正沒有這麼好。”
南宮丞輕輕吻了吻她豔紅的唇瓣,“以前是我不好。你知道嗎,今天你告訴我那一切的時候,我有多害怕。”
白晚舟怔住,“怕什麼?”
“怕命運弄人,我差點弄丟你。”
白晚舟伸出皓腕,溼噠噠的勾住他脖子,“怎麼又說起這個了。”
“因為我還在害怕。”南宮丞額頭頂住白晚舟的,“你不屬於這個世界,你的靈魂,你的醫術,都不屬於這裡。將來的某一天,你會不會突然離開,就像你突然到來一樣?”
白晚舟登時僵住,她還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
是啊,她的到來不是她本意,但她好不容易適應了這裡的生活,有了愛人和即將出生的孩子,命運和老天爺會不會再捉弄她一次,哪天再把她弄走?
看到她的反應,南宮丞開始冒冷汗,“你也不知道,是不是?”
大熱的天,溫暖的水,白晚舟卻微微發抖,“我不知道。”
“如果有那麼一天,答應我,想著我和孩子們,不要走。”南宮丞雙手用力,緊緊箍住她手腕,彷彿這樣就能將她牢牢抓住。
白晚舟口舌發乾,她想說這事不是她能掌控的,話到嘴邊,卻變成,“好。”
這種未知的恐懼最折磨人了,她不想南宮丞擔心。
想了想,又安慰道,“我來的時候,原來的白晚舟正在自殺,也許她當時已經死了,才會被我佔據了肉身。這種奪舍的離奇事兒,哪有那麼容易發生?”
南宮丞聽了,也安慰自己,“是啊,本就夠離奇了,若再在同個人身上發生兩次,世道該亂套了。”
這一晚,南宮丞寸步不離的守著白晚舟,喂她喝粥,哄她睡覺,彷彿一個眨眼,心愛的女人就會飛掉一般。
白晚舟看他緊張的樣子,有些心酸,好不容易才睡下。
南宮丞在她熟睡的憨顏前又屏息看了好一會,才走出上房。
“阿朗,去西郊的老母山查探一番。”
阿朗不明所以,“老母山不就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山,四周都是村莊,連野獸都沒幾隻,有什麼好查探的。”
“是啊,連野獸都沒有幾隻,卻出現了極厲害的捕獸夾,你覺得有沒有問題。”
阿朗不明所以,“在那山上放捕獸夾?那不是浪費麼。”
南宮丞就把康家母子受傷的事說了一下。
阿朗思索片刻,反應過來,“王爺懷疑那對母子?”
南宮丞皺眉,“倒也不一定是那對母子有問題,也許是有人在山上做什麼,用捕獸夾掩人耳目。總之,你和趙烈兵分兩路,你去查山上有沒有什麼古怪,趙烈去村裡查這對母子的底細,天亮之前我要答覆。”
阿朗點頭應是,他覺得自家王爺越來越警惕了,像頭敏銳的豹。
“王妃知道這事嗎?”
“不知道,不要告訴她。”
南宮丞知道白晚舟的短板——她對病患來者不拒。
若她知道自己拼命救治的傷者也許是處心積慮害她的人,她肯定很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