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晚舟頓時反應過來,“六哥找我何事?”
不管什麼事,肯定是不想讓南宮丞知道的事兒。
“赫扎要見你。”
白晚舟頭皮一緊。
上次在大牢裡見赫扎,那個氛圍,讓她不適了好久,這才緩過來一點,他怎麼又要見面。
“你要是不想見,我可以幫你擋掉。”穎王認真道,“我知道,老七肯定是不想讓你見他的。話說回來,赫扎那個人,陰鬱得很,我也不愛聽他說話,總覺得他不管是說話還是行事,時時都在給人設陷阱。”
不知怎麼的,白晚舟總覺得赫紮在回京的這個節骨眼上要求見她,肯定是想談判什麼,鬼使神差的就點頭道,“我去會會他。”
穎王不料她答應得這麼幹脆,反倒有些猶豫,“你要不要跟阿丞商量一下?”
白晚舟搖搖頭,“不了,他疑神疑鬼的,告訴他,他肯定是不願意我見的。此事,你知我知,不要告訴第三人了。”
穎王見她堅決,就沒再說什麼,“我陪你。”
赫扎被關押在船艙最裡間,為了保險,他隔壁就住著段山池和穎王,南宮丞因為和白晚舟同住,反而住在比較靠外的艙房。
穎王在前,一路看守的侍衛自是暢通放行。
很快就到了赫扎縮在的艙房。
這艙房跟在岸上的老房一樣,由手指粗的鐵網四壁焊緊,逃無可逃。
侍衛開啟門,兩人走進去。
裡頭漆黑一片,侍衛點上拉住,才勉強有些光亮。
白晚舟心頭不由好笑,之前她被關在李雲胡的船上時,不也是過著這種日子嗎?
這真叫天道好輪迴,蒼天饒過誰啊。
長時的黑暗,一般都會讓一個人看起來憔悴。
可燭光下的赫扎,卻絲毫沒有。
他正在閉目養神,彷彿很享受這種環境似的。
白晚舟甚至懷疑——他是不是藉著這個機會,神遊到她的世界去了。
感受到有人來,赫扎緩緩睜開淡淡碧藍的眸子,笑盈盈的,“來啦?”
這哪裡是犯人,這分明是一個隱居的居士迎接老朋友的姿態。
白晚舟微微皺眉,“你找我又有何事?”
“敘敘舊。”
“那就不必了,我沒空。我們也沒什麼舊好敘。”白晚舟轉身就要走。
赫扎卻輕聲道,“你所會的醫術,對骨質重生是沒有辦法的。但有人已經得到這項技術。”
白晚舟頓時愣住,骨質重生……當初裴馭受傷,她想盡辦法,也沒辦法恢復他肩胛骨上的裂痕。
最後不得已,從他人身上採下骨膜,才勉強將他的骨頭黏合上。
但也僅限於黏合,他可以像個普通人一樣生活,卻再難使出他苦練二十多年的武功。
碎裂的骨頭,就像破掉的鏡子,黏合上不是難事,和從前一樣,卻難。
賢王的腿之所以能治,就是因為他並不在乎什麼武功不武功,他瘸了小半輩子,最大的追求不過是像個常人一樣走路而已。
裴馭卻不同,他沒有說過,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有多想復原得像從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