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馭捂唇清了清嗓子,先聲奪人,“不知二位到楚王府來有何貴幹?”
梅姨娘想起此行目的,也不管他吃不吃人了,頓時掏出帕子捂住臉哀嚎,“我可憐的女兒啊!我女兒被你們逼死了呀!你們償我親親女兒的命來!”
裴馭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這位大娘,麻煩您說清楚先。您是哪位?您女兒又是哪位?您女兒怎麼著死了?我們又為何要償您女兒的命?要不我們就是想償您女兒的命也無從下手啊。”
梅姨娘崩潰,她才三十二歲,一向自恃有幾分姿色,這麼個二十多歲的青年喊她大娘,比女兒死了還讓她難受。
“我是廖府二房的夫人!我女兒在貴妃跟前做女官,被你們輕薄,又被迫賜婚,想不開自盡了,不找你們找誰?”
裴馭擺了擺手,“等等等等,您是廖府二房的夫人?我見過二夫人啊,怎麼跟您長得有點出入?”
梅姨娘老臉通紅,“我、我是姨夫人。”
裴馭瞭然似的點點頭,“哦~~怪不得不眼熟了,二老爺的姨夫人我倒是也見過幾位,只是沒見過這位,看來夫人你不是很得寵啊。”
裴馭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梅姨娘這下是真炸了,“別給我說這些有的沒的!我女兒的命你們準備怎麼償?”
裴馭拈花一笑,“剛剛姨夫人說您女兒被輕薄的事,在下不得不與姨夫人好好地捋一捋,這樁案子,大理寺和詔獄都有記錄的,您的女兒,在皇上面前親口承認,並非受人輕薄,而是她主動勾引,不知姨夫人對此可知曉?”
梅姨娘臉色刷的一下白了,她哪裡知道這些彎彎繞繞,廖貴妃是不可能屑於與她說什麼的,廖婉兒回府後自也不可能跟她說實話,她還矇在鼓裡呢。
“怎、怎麼可能?”
“不信的話,您去查閱卷宗,在下倒是可以為您行個方便。”
梅姨娘到底婦道人家,早已嚇得瑟瑟發抖,廖涵亮卻躥出來道,“你少裝神弄鬼的嚇唬人!既然是我姐勾引在先,皇上成人之美賜婚不是她還自盡做什麼?”
裴馭唔了一聲,“這個問題你問得好。皇上已經賜婚,令姐竟然膽敢自戕悔婚,這是抗旨大罪啊!皇上若是追究起來……”說著,他伸出纖長白皙的食指,先指指廖涵亮,又指指梅姨娘,“你,還有你,一個都拖不了干係哦。”
母子二人都被他唬得一愣一愣,也不敢撒潑哭鬧了,只是一遍接一遍的嚷著,“我女兒不能這麼白白死了。”
裴馭聳肩攤手,“令嬡死都死了,你還想怎麼樣?死還能分白白死黑黑死嗎?”
白晚舟,白秦蒼,南宮丞:……
梅姨娘差點被懟厥過去,廖涵亮見此情勢,也不敢再亂說話,眼前這個男人,比十個婦女還會吵架,他們母子根本就不是對手,只會被他越繞越暈。
廖涵亮迅速的轉了轉腦子,鼓足勇氣道,“可我姐死了,一條命沒了,總不能就這樣了結吧!”
裴馭端了杯茶,慢條斯理的喝起來。
最怕空氣突然的安靜,廖涵亮感到自己被晾起,氣勢頓時弱了很多。
裴馭一盞茶喝完,才淡淡挑眉,“那你們想怎麼了結?”
廖涵亮想了想,先伸出五根手指,“五千……”想了想,又換成一根,“一萬兩!我姐說起來也是半個白家的人了,如今慘死,白家總得把喪葬費出了。”
後堂的白晚舟坐不住了,找她事兒可以,搞她錢不行!
一萬兩!有這麼訛人的嗎!
南宮丞按住她,“看裴馭怎麼說。”
白秦蒼也笑道,“這母子倆在廖府應該也是人微言輕,鬧了這麼久,不過為了這點毛毛雨。”
白晚舟咽口唾沫,毛毛雨?
年前逛街才得知南宮丞是個大款,聽大哥的口吻,孃家家業也很壯啊!
前廳的裴馭並不接話,只用一雙幽深的桃花眼似笑非笑的來回狙殺母子倆,兩人都被他這雙含笑的眼睛盯得渾身起雞皮疙瘩。
廖涵亮舔舔唇,“八、八千里,一兩都不能少了。”
裴馭哈哈笑道,“廖相的親孫女,豈能只值八千兩?我給你們五萬兩。”
哐!
後堂傳出一聲巨響,母子倆都探頭往後看去,裴馭呵呵一笑,“下人不小心而已。”
白晚舟在後面跳腳,“什麼,人家訛八千,他給五萬!是不是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