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賞銀給得足,小二很快就把酒菜都上來了,上完菜又過了一會,裴馭才回來,南宮丞的眼神要殺人,他也不敢往白晚舟身邊湊,把原本坐了一方的柳桂擠到丁香身旁,自己獨霸一方,與白晚舟對坐,和南宮丞相鄰。
如此,裴馭、南宮丞、白晚舟各佔一方,柳桂卻和丁香坐在了一起。
丁香性子單純,又不似尋常小家碧玉扭捏,倒沒覺得什麼。
柳桂卻是渾身不自在,他自打和三公主成婚後,別說姑娘了,家裡養狗都不許是母的,只要跟府裡哪個丫鬟說句話被瞧見了,不是撕就是打,不止要把丫鬟臉戳爛,還要把他也抓得體無完膚不能見人。
久而久之,他見到女人都條件反射的避而遠之。
白晚舟是南宮丞老婆,算是他弟妹,他倒沒那麼多心思,覺得是一家人無所謂,丁香就不同了,嫁齡黃花大閨女一枚,這麼香噴噴的坐在他身旁,弄得他手腳都不知該往那裡放。
白晚舟忙著和南宮丞賭氣,哪裡注意得到柳桂臉色像便秘;裴馭有酒便是娘,已經喝開了。
柳桂雖然被三公主管怕了,畢竟是簪纓世家的公子哥,風度還是在那裡的,見丁香束手束腳的不敢動筷子,便替她盛了一碗開胃湯。
丁香謝過,喝了兩口,瞪大眼睛驚呼,“這也太好喝了吧!三鮮湯居然能做得這麼好喝,我要學!”
柳桂怔了怔,想起剛成親那會兒,也曾帶三公主出來嚐鮮,結果三公主吃什麼都批評一頓,外面東西髒,外面食物不新鮮,外面廚子不知道是什麼下里巴人,外面環境不好巴拉巴拉,搞了兩次柳桂再也不願帶三公主出來開小灶了。
丁香滿足的喝完一碗,又盛一碗,見柳桂看自己,靦腆一笑,“我再喝一碗可以吧?這個好好喝,爹爹沒來真是太可惜了,我多喝兩碗,嚐嚐味道,回去學著做給他喝。”
柳桂好笑道,“你要是喜歡,回頭讓小二給你打包兩份帶回去。”
“真的嗎?”丁香高興得像個孩子,“那我就不客氣了!”
“沒人要你客氣啊,不是叫你吃好喝好,那個小炒肉片也很好吃,還有他家的花雕也是一絕,不烈,你們姑娘家也能喝一點。”
“好啊好啊,我長這麼大,還沒喝過酒呢,爹爹說喝酒傷身,從不許我飲酒。”
公主府裡的人都是三公主的手眼,跟三公主一個鼻孔竄氣的,三公主對柳桂呼來喝去非打即罵的,下人對他自然也不大尊重,他已經很久沒有遇到這麼肯聽自己說話的人了,還是個乾乾淨淨的小姑娘,心情也很愉悅,忙著就給丁香斟了一杯花雕,“喏,你嚐嚐。”
沒想到丁香竟然十分有量,連喝幾杯面不改色。
裴馭發現酒友,立刻就嚷著要教丁香划拳。
丁香剛學,哪裡劃得過裴馭這個老狐狸,便拉白晚舟入戰局,白晚舟加入之後,依然不是裴馭對手,被罰了好幾杯酒。
南宮丞怕她喝多了又要發酒瘋,用酒杯敲了敲桌子,對裴馭道,“欺負新手算什麼好漢,咱們來。”
裴馭找到真正的對手,哪裡還管那幾個小蝦米,當即就和南宮丞喝上了。
到底都是年輕人,一會兒就熱絡開來,五個人一會兒就搗鼓掉兩壇花雕,又叫兩壇來,不一會也見底了。
裴馭還想喝,南宮丞惦記著明日要起早辦案,便道,“時候不早,散了吧。”
裴馭玩性重,豈肯不盡興而歸,騎了馬往黃粱一夢去醉生夢死了,南宮丞要馱已經醉倒的白晚舟,送丁香的大任只能交給柳桂。
丁香提著打包好的飯菜已經夠滿足,,“路我都認識,不用送的。”
柳桂笑道,“這裡到胡街不近呢,這麼晚了,我還是送你一下吧。馬車一會就到了。”
丁香第一次喝酒,腳步多少有些虛浮,便上了柳桂的馬車。
三公主今晚約了幾個閨中手帕交逛胭脂大街,掃了滿滿一馬車貨便準備回家了,馬車行至一半,車伕突然掀了簾子報告道,“公主,那邊有輛車好像是駙馬爺的。”
三公主自打上回跟柳桂賭氣,兩人已經十來天沒說過話,今天才回的公主府,想著也該和柳桂和好了,便道,“追上。”
車伕追了一路,三公主伸頭一看居然到了胡街,不耐煩道,“怎麼到這裡來了?”
車伕道,“駙馬最近不是在胡街辦案嗎?太辛苦了,大晚上還在公幹。”
三公主一聽,心裡很高興,柳桂這個人,家世太好了,沒多大野心,守著少卿的位子好兩年了,一點兒也沒進取的意思,這回若是把案子辦下來了,她肯定要去找父皇給他升職的。
“跟進去。”她車上還有些蜜糖軒的精緻糕點,等會就說是給他送宵夜來的,不感動死他才怪。
馬車又顛著跑了一段,終於停在一間僻靜的小院門口。
三公主掀了簾子正準備下去,卻見前頭的馬車裡,柳桂扶下一個嬌俏可人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