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首領的金屬胸腔傳出齒輪卡死的摩擦聲時,鄔凌已經拽著盛瑤滾進三號反應池的檢修口。
他們身後傳來金屬崩解的轟鳴,那些懸浮的毒劑琥珀如暴雨般砸在生鏽的格柵上。
"他的核心處理器在左肋第三——"盛瑤的警告被突變的警報聲截斷。
首領殘破的軀體突然直立,燒焦的白大褂碎片如枯葉般飄落,露出胸腔內旋轉的黑色立方體。
那東西表面流轉的暗紅色紋路,像極了他們七天前在北冰洋見過的極光資料流。
鄔凌的瞳孔突然映出潛艇聲吶的波紋。
他猛地將盛瑤推向下水道的鐵梯,自己卻被突然爆發的能量波掀飛。
軍靴在結晶化的管壁上擦出火星,他後頸的齒輪組發出垂死般的嘶鳴。
"親愛的,該謝幕了。"首領的電子合成音帶著詭異的溫柔。
黑色立方體突然裂開蛛網狀縫隙,暗紅色光芒如血管般順著排汙管道蔓延。
盛瑤的紫水晶手臂突然不受控地顫抖,那些雪絨花焦痕正逆流回她的神經介面。
鄔凌咳出帶齒輪碎片的黑血,突然扯斷作戰服的應急拉索。
深綠色奈米液如活物般湧向黑色立方體,卻在接觸暗紅光芒的瞬間汽化成毒霧。
他看見自己的倒影在首領的條形碼透鏡裡碎成1943年的實驗資料,而盛瑤的尖叫聲正被某種力量扭曲成希姆萊的演講錄音。
"還記得慕尼黑的等比數列嗎?"鄔凌突然用軍刺劃開左手靜脈。
噴濺的不是鮮血,而是閃爍著程式碼流的奈米液——那是二十小時前他故意讓消毒池感染的偽裝程式。
盛瑤的紫水晶突然發出刺目白光。
當程式碼流奈米液與白光交匯的剎那,黑色立方體的旋轉出現了0.01秒的遲滯。
鄔凌的作戰靴重重踏在汙水錶面,每一步都讓暗紅光芒的蔓延速度減緩半分。
就在軍刺即將刺入立方體核心的瞬間,首領殘破的金屬手指突然彈開某個隱藏開關。
黑色立方體內部傳來冰川開裂般的轟鳴,暗紅光芒突然坍縮成奇點,整個汙水處理廠的空氣開始扭曲。
盛瑤看到自己防毒面罩的殘片懸浮在半空,那些本該下墜的毒劑琥珀正違反物理法則地向上飄升。
鄔凌的軍刺距離立方體只剩三厘米,可這三厘米的空間正在指數級膨脹,彷彿被看不見的手拉長的橡皮筋。
"認知......鎖......"首領的電子音斷斷續續,他的金屬胸腔正在分解成雪絨花形狀的資料流。
當第一片雪花觸碰到鄔凌的瞳孔時,整個世界突然被按下了暫停鍵。
紫水晶的共振頻率卡在19843赫茲,鄔凌後頸的齒輪組保持著四分之三的咬合狀態。
盛瑤伸向****的手指距離刀柄還剩0.7毫米,這個距離在凝固的時空中成為了永恆的鴻溝。
唯有黑色立方體仍在緩慢旋轉,蛛網狀裂縫裡滲出的不再是暗紅光芒,而是某種介於液態與氣態之間的銀灰色物質。
這些物質在靜止的毒霧中描繪出柏林的衛星雲圖,每道等高線都標註著1943年的實驗程式碼。
汙水處理池深處傳來金屬疲勞的**。
鄔凌的虹膜倒影裡,那些雪絨花資料流正逐漸拼合成全新的納粹鷹徽——鷹爪抓著的不是卐字元,而是不斷跳變的柏林座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