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典的禮炮聲在防彈玻璃外炸開第三輪時，鄔凌的作戰靴已經碾碎了地上第三支空掉的腎上腺素注射器。
奈米機器人在他脊椎表面震顫出北斗七星的警報頻率，這是三年前他在西伯利亞凍土帶遭遇EMP炸彈時才會觸發的緊急狀態。
“三進位制巢狀結構。”鄔凌扯開軍裝領口，喉結下方浮現出毛細血管破裂的蛛網狀紋路。
全息投影在兩人面前展開三十七個旋轉的克萊因瓶，每個曲面都爬滿蠕動的十六進位制字元，“看到那個斐波那契螺旋了嗎？他們在用彈道導彈的熱力學模型加密。”
盛瑤的珍珠耳墜擦過戰術平板邊緣，撞出細碎的電磁火花。
她剛用髮簪撬開的軍方資料庫正在滲出詭異的藍綠色黏液——這是北約情報局最新研發的噬菌體防火牆，會吞噬任何未經虹膜認證的訪問請求。
“等等！”她突然抓住鄔凌正在鍵入指令的手腕，香檳酒液順著小臂滑進袖口的船錨浮雕，“這些蠕蟲程式碼的變異週期……是不是和你在馬六甲海峽對付的那些聲吶誘餌很像？”
戰術平板突然迸發的強光將兩人影子釘在防爆牆上。
鄔凌後槽牙咬著的戰術手電筒滾落在地，照亮他軍褲口袋裡半融化的錫箔紙——那是今早從慶典蛋糕裡拆出來的微型EMP裝置，此刻正滲出與資料庫黏液相同的藍綠色。
十五分鐘前，當鄔凌用威士忌在玻璃窗上畫出第七個非歐幾何模型時，他作戰服肩章裡的石墨烯晶片突然開始播放《卡門》序曲。
這是他與國防部約定的最高階別警報，意味著三年前被他親手鎖進北極圈冰層下的某個東西，正在甦醒。
“虛數空間彈藥的諧振頻率。”鄔凌突然扯下領帶纏住盛瑤顫抖的手指，暗紅色絲綢瞬間被奈米機器人染成警戒黃，“還記得我在國際論壇提出的四維空間武器化猜想嗎？這些克萊因瓶的莫比烏斯帶介面……”
戰術平板突然迸發的量子糾纏波震碎了天花板上的吊燈。
盛瑤別在胸口的記者證彈射出全息鍵盤，2019型軍用手環的鐳射刻痕顯示他們只剩23分17秒——這是神秘程式碼自毀程式的倒計時，也是北約隱形轟炸機群抵達領空的時間。
“換七號沙箱！”鄔凌突然將盛瑤推進防爆門後的電磁遮蔽區，自己反手抽出腰帶裡的鈦合金鏈條。
當鏈條與地面接觸的瞬間，奈米機器人組成的北斗七星突然解體，在他背後重組為獵戶座腰帶的三連星陣型。
盛瑤的尖叫被量子加密頻道轉化成摩爾斯電碼。
她看到自己三天前在潛艇基地拍攝的輻射雲照片，此刻正在沙箱裡扭曲成克萊因瓶的拓撲結構。
那些被鄔凌稱為“虛數空間彈藥”的紅色光斑，正在吞噬資料庫裡所有關於南極洲冰下城市的座標。
“別碰逆向解析模組！”鄔凌的警告遲了0.3秒。
盛瑤用來固定髮髻的鎢鋼簪子已經觸發沙箱的防禦機制，三枚微型貧鈾彈頭在她眼前展開成謝爾賓斯基三角形。
這是他們上個月在火箭軍資料中心見過的自殺式防火牆，會將被捕獲的資料分解成宇宙背景輻射。
當鄔凌帶著鐵鏽味的嘴唇貼上她耳垂時，盛瑤才意識到自己後頸插著六根腎上腺素注射器。
男人染著威士忌酒香的呼吸噴在戰術平板的冷凝水上，浮現出他們去年在核潛艇上見過的弦理論模型。
“聽著，”鄔凌的虎口卡住她正在滲血的手腕，用軍裝袖口擦掉螢幕上的黏液，“這些克萊因瓶每個曲面都對應著三年前那篇論文裡的四維諧振腔，但有人把黎曼猜想嵌進了……”
防爆門突然響起的液壓裝置中斷了這句話。
盛瑤看著自己三天前剛做的水晶指甲在量子鍵盤上熔化成液態矽膠，而鄔凌脊椎上的奈米機器人正在模擬出他們初見那日波羅的海風暴的氣壓變化。
當倒計時跳至15分44秒，鄔凌突然扯開左臂的止血帶。
尚未癒合的彈孔裡湧出的不是鮮血，而是閃爍著金屬光澤的克萊因瓶拓撲流體。